日上三竿,宋元卿回笼觉都两次了,林雾白还是不见醒,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了。林雾白不起床,他不好自己跑出去,看他睡得那么香,也没舍得吵他。终于,外头悉悉索索的动静消失,还有咣当的关门声,宋元卿可算是能去上个厕所了,憋死他了。
宋元卿原定计划是,收拾一下出去找个吃饭的地儿,最好是能定个房洗个澡,然后再联系林雾白,回不回a市再说。
没想一泡尿都还没撒完呢,林父林母回来了,还领着一大帮人……
宋元卿谎称他是因为公事出差,没订到酒店才过来住一宿。
宋元卿这人,从外表看,高高大大,模样帅气,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子,除了跟他自己父母,什么人都能聊得来,十分讨喜。
这会儿所有人围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无边无际地聊着,上到林父每天看不间断的新闻国家大事,姑父的股票,下到林母新衣是否真蚕丝,姑姑从菜市场挑土豆儿新的好老的好,反倒是林雾白在最靠外的贵妃椅上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姑姑啧啧地说,“还不让人安生过年啦,你们公司真是。”
“自己的小买卖,不上心不行啊。”宋元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雾白,“事情基本办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林雾白赶紧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水。
“留下来吃午饭吧!”林母说道,“雾白难得有能带回家的朋友,我这就去准备,不耽误你回家。”
敌不过林家人的热情,宋元卿也没找到询问林雾白意见的机会,又被林父拉到一旁下棋。
林父最近迷上国际象棋,恰巧宋元卿懂点儿皮毛,林父棋艺不怎么样,宋元卿更是烂到家了,回回让林父赢了去。林雾白几次从厨房出来,愕然发现,原来自己父亲也能和人有说有笑。
“哎,小宋是大老板吧?看样子就像。”林母趁做饭的空档,跟帮着她洗菜的宋元卿打听,“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他之前买我东西着,算客户吧。”
“结婚了没?”
“……没有。”宋元卿从水里捞出油菜,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码好,“您问那么多做什么?”
“唉,大老板认识的人多啊,我还说,要是结婚了,能给你介绍介绍对象。”林母接过油菜,往沸水里倒,“没结婚这事儿不能提,好的他肯定得自己留着,轮不上你。”
“人不到三十岁呢,不着急。”林雾白这么说着,忽然心里却隐隐有些难过。
“也是,我听说一线城市女的三十好几都不愁嫁,越是事业干得漂亮的,越晚结婚。”停了一下,林母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她孙女,“你结了婚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离了……茜茜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前两天视频,越来越俊了。”
林家人很少在林雾白面前提这事儿,觉得这是在揭他伤疤,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说起来还是吞吞吐吐的。
“您又不想见方桦,孩子总不能一个人回来。”
“你就不能自己去接啊?”林母瞪他,“得了得了,别提她了。”
林雾白说道,“其实不全是她的错……”
“别说了!”林母意识到声音高了点,推了推林雾白,“出去出去,没你可干的了,看看你姑姑有没功夫儿,让她来帮我炸一下肉片儿。”
林雾白姑姑一家跟他们家关系一直很好,住得不远,她女儿嫁了个老外,移民后春节很少回来,所以一般都上他家过年,初一到初六,天天在他家吃饭。林家亲戚不多,走得近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了。
饭菜上桌,宋元卿一边陪林父和姑父喝酒,一边夸奖林母与姑姑做的菜,把一家人哄得高高兴兴的。
林父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只可惜林雾白一点儿酒量都没有,所以都是自己一个人小酌,这有人陪了,把以前学生送的五粮液给开了,喝得尽兴,越倒越多,林母劝都劝不住。
没等吃完,林父便有些醉了,舌头大了话又多,声音越来越洪亮,林母虎着脸逼他扒拉了几口饭,便扶着他回屋午睡去了。
拾掇了一下,送走姑姑姑父,宋元卿跟着林雾白进了房间。林雾白坐在椅子上,他靠在桌子旁,打量了一下装满书的柜子,其中有一整排的教案,问,“你以前真是老师啊,教数学的?”
“对啊。”林雾白答道,“我大学专业学的这个。”
“那你肯定是我的克星。”宋元卿说,“看见数字就头疼,到现在有些常用的管材口径我都得现查,记不住。”
林雾白笑了笑,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他,“圣诞礼物加生日礼物加新年礼物。”
宋元卿一看,是条牛皮手链,挺精致的,“你做的?漂亮。”
“我看你平常也不喜欢饰品,这个你不用戴,收着就行了。”林雾白说道。
“你帮我戴上试试。”宋元卿伸出左手,把手表摘了。
林雾白给他系上,看了看,“尺寸还挺合适,我估计着差不多。”
宋元卿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谢谢。”
“元卿。”林雾白很认真地叫他,“你会结婚吗?”
宋元卿张了张嘴,没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林雾白有点忐忑,又像是失望,“会吧?”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宋元卿觉得他和林雾白并没有发展到过问这种事的地步,不,他跟任何人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是微微一笑,说了实话,“不会。”
“你不怕……”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