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人见状狞笑着冲左三知举刀,而旁边的几个胡人见此也朝左三知围了过来,举起了手中的刀枪。
就在此时,却有一匹马从不远处人群冲过来。马上的人轻舒手臂,在左三知要被敌人乱刀砍死前将左三知拽到了马上。接着挥动手中的大枪,逼退了面前一众胡人的进攻,又连挑数下,刺死好几个冲上来的胡人,救了余下的军奴。
左三知死里逃生,浑身都是冷汗,他趴在马上感觉那将军正催动马匹往前奔跑,而后面则有一群大周官兵跟了上来。
“裴义你带人去堵住北边胡人杀出的缺口。张敢你带人去杀掉那几个逃窜的。裴勇,你叫上后面的子弟,跟着我,咱们去冲西边胡人进攻的路线。”马上的将军声音铿锵有力,他杀退了那几个胡人,就把左三知丢在了地上,吩咐跟上来的几个官兵各自杀敌。
“是。”众官兵得了那人的命令异口同声喊着,他们迅速按照布防离开。而马上的那人则看也没看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左三知,扯起缰绳催马往西边敌人聚集处跑去。
左三知坐在地上,看着救命恩人的背影,远远听着那叫裴勇的人问那枣红马上的人:大人怎么可以为一个军奴冲入险境?
他们也是人。那人毫不犹豫地答道。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左三知默默念着这句,看着远处大周汉军和胡人血战,又看着身旁同样是死里逃生的军奴,心里涌起说不出滋味。他走到死去军奴的身边,替他们一一合上眼睛,擦去脸上的血迹……
第2章
北方边塞,日头低沉着,圆圆一轮,在地平线上闪烁着金红色的余晖。
整齐的军营门口,几个乡下的顽童正在打闹,他们骑着竹马互相追赶,笑骂对方,跑来跑去的时候眼睛还瞟向营门口士兵手里的长刀,带着无尽的羡慕。
“再不回来吃饭就打死你个兔崽子。”几个农妇呼喊着自己孩子的姓名,声音带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吓得那些小孩四处乱窜,有的还撞到了守营兵士的身上。
“大爷啊,孩子不晓事,您莫怪啊。”农妇们慌忙赔不是,跟兵士好言好语,揪着自己孩子的耳朵,在孩子的屁股上狠狠打了几下,才带着孩子离去。
兵士们并不介意那些顽童的举止,他们彼此笑笑,看看天色,感受着四周的平静,心底生出一股温暖。
“你说这样一直不打仗该有多好。”一个兵士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是啊,我娘来信说我哥哥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另一个兵士指了指远处被农妇带回家吃饭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他看了看对面的那个伙伴,两人的视线一起移向了西北方向——该是点平安火的时候了。
大营的西北处,正是军奴们的居住地附近,而每日暮时的狼烟也在这里点燃。边关火号,狼烟最佳,只要点着了,那烟就直直而上,就算有风也吹不斜。
“喂,你们两个去拿点狼粪过来,这点够干屁的?”负责日暮时点狼烟报平安的一个兵士冲两个军奴骂道。
“快去啊,拿得迟小心老子一刀砍了你们。”另一个兵士大咧咧地坐在地上,盘起腿,拾起一块小石子冲两个军奴打过去,正好打在比较脏的那个军奴身上。
“左三知,你快去啊。军爷,让小的给您捏捏腿?”军奴狗儿满面堆笑冲两个兵士鞠躬,伸手推了推身旁脏兮兮的高个子。
左三知没吭声,他一个人跑到放干狼粪的地方捧了小半袋出来。旁边几个新进这个营盘的军奴见了,不住掩鼻。他们虽然来这个军营不久,却也知道左三知为人呆愣愣的,也没有军爷罩着,凡是最脏最累的活计,大家都是推给他的。
“军爷。”左三知把干狼粪放在兵士面前让他们检查。他早就跟狗儿说狼粪不够,可狗儿不信,结果他只得又跑了一趟。
“行了,你把它们点着吧。”两个兵士吩咐左三知道,他们正在享受狗儿给他们捏腿的舒适,眼皮也没抬。
左三知按老规矩点燃了狼粪,一边小心守着,一边听那两个兵士闲聊。
那两个兵士聊的是前些日子的敌军偷营事件,他们说起了那夜,口里都是双方的伤亡,却也说得津津有味、吐沫横飞。
“喂,我听说那天有军奴想逃跑,后来都被砍头了。”一个兵士问狗儿那天的事情,狗儿摇头说他是新来的,不知道。那兵士就踢了踢左三知。
“回军爷,没有。那天死的都是被胡人杀的。”左三知看到那兵士的手在狗儿身上摸来摸去,就拨弄了一下火,希望狼烟烧得快一点,自己可以马上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说营房来了不少军奴,长得都什么样子。”那兵士看狗儿清秀,手就更加放肆起来,“你有没有人呢,要不我们哥两个照顾你好了。”他们都是长期出征的下级兵士,抢营妓也常抢不上,便把心思动到了军奴身上。
狗儿知道边关大营里的这种“规矩”,便谄媚上前,迎合那兵士,跟那人调笑着。另一个兵士也有些心痒,就起身过来拉左三知。
“军爷。”左三知推拒着,手悄悄伸到背后拿了一块干狼粪往自己的衣襟上抹。
“他妈的,你身上都是什么味儿?你不洗澡啊。”那兵士本来就嫌左三知身上、脸上脏,本想勉强玩弄一下,结果闻到左三知身上的味道,就厌恶地松开了手。
“军爷,这快点完了,我去帮火头做杂务?”左三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