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从屏风后更衣出来,陌璟澜已唤人寻来另一套素白衣袍换上了,以精细的银丝绣出片片蔽日的寒月凝竹,形态各异。
君离殇有些疑惑,束紧浅紫的衣带后,问道:“怎么不穿方才的那套衣袍了,我觉着那素白的颜色挺好的。”
“太脏。”他沉默许久,最后寻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她无奈,却不语。拾步走至镜前,准备整理一头散落凌乱的漆黑青丝。
陌璟澜望着她的装束,蹙眉,随即唤宫婢寻来一套女子的浅紫银绣素白衣裙,让她放在梳妆台上退下。
白晳的指轻扣在紫檀木上,他只是谈谈道了一句:“换上。”
君离殇放下手中的木梳,有些恼怒他打扰自己绾发,夺过衣裙,走过他身旁时,青丝不经意攀上他的衣襟,随后滑落。
半晌后,她才从屏风后幽幽转身而来,浅紫的衣襟边以银丝绣着流纹,垂下素白的流苏。而极长的裙是温馨的粉红,像极了庭院中那抹梨花瓣边的颜色。青丝滑落及腰,有些凌乱的未理,随意披洒在颈间。莹白的双颊边,微微浅粉洋溢着。
“我……穿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君离殇小心翼翼的询问。
陌璟澜拾好书卷,抬眸间一贯幽深的降子里有片刻稍纵即逝的惊艳。他起身,走到她身旁,道了句:“不错。”同时,从袖袂伸出白暂修长的玉手,掏出一支梨花繁雨步摇,为她绾了发髻。
“走吧!”君离殇不太适应这样的感觉,掠过他身旁时不经意牵起那只白晳修长的玉手,陌璟澜有些惊讶,随即顺着她的步伐离开了梨落轩。
走至寂鎏殿,她才下意识的发现一直牵着陌璟澜的手,便有些无措的放开了。可他似乎惋惜手中的温度,便以自己的手覆上了君离殇的手,不放她离去。
她想要挣脱开,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是未婚夫妻,而她,也是他唯一的妃。所以,君离殇只好硬着头皮陪他演完这一场戏。
登上帝座,众人纷纷跪拜行礼:“臣等参见帝君,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陌璟澜似乎又变成了往日清冷高傲的模样,弹指间可以夺取众人的性命一般。望着跪拜的众臣,淡淡道了句:“平身。”
冷雨璃作为当时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人,名正言顺的坐在一旁。
她装作平常一样,故作清高的目光淡然扫过众人。
然而,袖中的纤纤玉手上精心保养的指甲却陷入到了肉里。怎么会,自己明明精心筹谋了一切,慕容染殇实在自己亲眼目睹下喝下了那杯掺有媚药的清酒,而且在众人的目睹下,那个猥琐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了帝君?
现在,帝君召来众臣公开庭审,那个人收了她不少的好处,可是看看他那猥琐的模样,会不会受不住酷刑招供出自己和爹爹。
想到此,她的心就又揪起了几分。
随后,几个魁梧的侍卫押着那个罪犯上了大殿。
此时的他,一身囚犯的衣袍上褴褛破碎,染上了殷红的鲜血的颜色。本就不爱搭理的头发散落到颈间。颈间格外的肥大,被酷刑折磨得大汗淋漓。而隐于碎发下的面容上可以勉强看见一条横纵过鼻梁的疤痕,松松垮垮的肥肉上有一双狭小的眼睛,格外的猥琐。
陌璟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中是格外的威严,荡漾着几分杀意:“说,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潜入梨落轩调戏皇妃?”
那人忽的笑开了,脸上的肥肉也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显得格外的渗人。他颓丧的撇头,望着坐在一旁的冷雨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