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鸣没出声,继续吃着栗子。
方驰对着墙喷了一口烟,他知道肖一鸣的意思,这话没错,本来没他什么事儿,这一架打完,有没有事儿都有了。
但要让他当面听着那样的话保持沉默,他压不住脾气。
矛盾得很。
有什么错?关你什么事?
那又躲什么躲?
怕什么怕?
方驰有些烦闷地掐了烟:“我走了。”
肖一鸣把一包栗子递给他,方驰接过来塞到了外套里,突然又有点儿想笑,挺神奇的,乱七八糟打这一通,肖一鸣居然还顾得上栗子,两袋都没丢。
走到方影家楼下时,正是家家户户炒菜做饭最热闹的时候,每一口呼吸都能闻到菜香,要不是有栗子垫着,方驰都有点儿想先在楼下拉面馆吃碗面再上去了。
准备进楼道时,一辆电瓶车开过来停下了,车子的踏板上放了一堆快餐盒子,车上的人把盒子一块儿拎了下来,跑上了楼。
方驰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这是送餐的,这楼里除了方影,大概不会有谁再点外卖。
还点了这么多。
他慢慢往楼上走,感觉火又有点儿噌噌的。
走到方影家那层时,送餐的人空着手跑了下去,方驰压着火走到方影家门口。
门虚掩着没关严,从开着的那条缝里就能看到屋里的麻将桌和正一脸疲惫却又精神百倍的方影。
方驰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捧着一盒快餐正准备吃的小果时,他的怒火爆发了。
“小驰……”方影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
方驰过去直接把牌桌给掀了,桌上的钱和麻将唏里哗啦撒了一地。
“小果进屋去吃。”方驰说。
小果捧着盒饭跑进了里屋。
“这人谁啊!”有个女人喊了起来,“神经病啊!”
“滚!”方驰转头瞪着她。
屋里挺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全都看着他。
方驰再次陷入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里,只得一脚踩到被掀翻的桌面上,桌面发出咔地一声响,裂开了一条缝。
几个人这才跳了起来,转身跑了出去,接着边骂边下了楼。
“你干嘛呀!”方影皱着眉,把地上的钱都捡了起来。
“你还赌?”方驰把她拽了起来,压着声音,“你是不是觉得上回麻烦过了就没事了?”
“我就今天……”方影转开脸。
“你少放屁!”方驰指了指里屋的门,“你自己乱七八糟就算了,你就让小果这么过日子?”
方影没说话。
“走。”方驰拽着她往门口走。
“干嘛!”方影吓了一跳,挣扎着。
“还钱,”方驰说,顺手抓起了沙发上她的包,“有钱打牌没钱还么。”
方影被他连扯带拽地拉到了小区旁边的柜员机前,尽管非常不情愿,但还是无可奈何地输了密码。
卡里的余额有两万出头,方影倒是看得出来一直在想办法弄钱,但这钱弄来了又舍不得还。
方驰不管方影的抗议,把两万转到了自己卡里,给方影留了零头。
“我再警告你一次,”方驰指着方影的鼻子,“你坑自己我不管,但你要敢坑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不敢!”方影皱着眉。
“你最好不敢,”方驰说,“这钱还清之前再让我看到你赌,你别怪我不客气。”
方影看了他一眼。
“借给你的钱是孙问渠的,”方驰盯着她,“你别以为他比你招惹的那些高利贷好对付!”
方影猛地抬头瞪着他:“你怎么从他那儿弄到钱的啊!天!”
“不用你管。”方驰转身走了。
方驰回到家,查了查卡里的钱,拿出了手机。
这几天孙问渠都没再联系过他,就好像随着服务合同的作废,他欠钱的事也作废了似的。
孙问渠可以不问钱的事,方驰却不好意思不提,他想先还上一部分,哪怕是汇报一下进展也行。
不过电话虽然接通了,孙问渠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