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该换我了,你都已经连输三局了!”
“再等等,之前我是让着金枝的,这局我可要发挥我的真正实力!”
广陵宫内,吃完慧妃亲手做的松子百合酥,众人为了打发时间便聚在一块儿下起了五子棋。
此时正值程金枝和高勋对峙,陵容郡主和宜妃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跃跃欲试,巴不得高勋这局也赶紧吃下败仗,也好起身让位,轮到自己上场。
高珩则站在程金枝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棋局,有时候趁着高勋不注意还会利用各种假动作对程金枝加以点拨,所以才让她每一局都能赢得如此顺风顺水。
“三哥你别老是站在金枝那里,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猫腻,一定有问题。”
高勋此时因为输了三局,有些郁闷地抓了抓头发,脸颊两侧都已经被程金枝用毛笔给画了个大花脸,惹得宜妃在一旁捂着嘴巴咯咯直笑。
看着自己母亲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由让高勋心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晋王殿下,愿赌服输,我可是赢得光明正大,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金枝不紧不慢地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心里明明一阵发虚,可表面上还是一脸理直气壮,说得高勋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不情愿地扯了扯嘴角,摩拳擦掌着想要扳回一局。
“碧落,之前我做好的桂花酿都给各宫送过去了吗?”
慧妃看着眼前热闹和乐的情景欣然而笑,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去问身旁的侍女。
“回娘娘,都已经送过去了。”
慧妃闻言微微颔首,却听正在看着二人下棋的宜妃突然转色道:“这各宫姐妹们还真是有口福,每年都能喝到姐姐亲手做的桂花酿。只是妹妹听说,这每回送到正和宫去,皇后娘娘从来连碰都不碰,直接就命人给倒了。姐姐又何必吃力不讨好,去受这个气呢?”
“也罢。”慧妃眸光流转,倒是表现得并不在意,“皇后娘娘怎么做是她的事,我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问心无愧便好,其他的,我们既然无能为力,就都顺其自然吧。”
慧妃语毕下意识地看了对面的高珩一眼,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程金枝身旁,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可眸子里却浮动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寒意。
“姐姐你的心态可真好,这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可这些年连陛下新封的妃嫔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处处针对于你。幸好你从来都是宽容忍让,不予计较,若是换做我这个冲动的脾气,不知道会栽什么样的跟头。”
宜妃说着有些气愤地一拍膝盖,满脸都是替慧妃打抱不平的神色,让程金枝顿觉性子豪爽,快人快语,对她的印象又加分了不少。
“这个皇后还真是过分,上回让她在陛下面前奸计得逞,如今又这么快就被赦免了禁足令,肯定又要出来兴风作浪,耀武扬威,不知道还会和那个太子玩出什么花样来。”
程金枝当然知道赵皇后之所以对不断在慧妃身上挑刺,都是因为高珩对太子储君之位的威胁。如今听宜妃这么一说,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了赵皇后那副阴险狡诈,装腔作势的面孔,一时也没去管棋盘上的战况。
直到听见陵容郡主很是惋惜地惊叫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大意失荆州”,刚想采取一点补救措施,可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只听高勋啪得一声落下白子截住了她的黑子,像是大仇得报,从花梨木的扶椅上站起身来,像个孩子似的欢呼雀跃道。
“我赢了我赢了,我就说这一局我定能反败为胜,这下该轮到我画了吧。”
“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程金枝侧过脸蛋瞪了高珩一眼,愤愤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转头见高勋的毛笔已经伸到眼前,心想自己精心打扮过的妆容怎么能被这黑漆漆的墨水所沾染?
于是急忙将双手挡在身前,将早就想要和高勋一决高下的陵容郡主推了出来。
“晋王殿下你得意什么,现在的情况可是三比一,你还差我两局呢,我现在派我的得意大弟子陵容郡主替我出战,你若是能赢了她,我才能让你画。男子汉大丈夫,你多少总得让着点儿姑娘家吧?”
见高勋撅着嘴唇正想反驳,程金枝又趁势拿眼镜斜了斜身旁的高珩:“还是说你想让你三哥做你的对手?”
“别别别,我从小到大和三哥下棋就没赢过,我才不要自取其辱呢。可是可是你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吧?我抗议!”
“抗议无效。”
程金枝笑吟吟地双手交叉作出反对的动作,功成身退般地让开位子,让陵容郡主坐了下来,对着晌午和煦的阳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从她出生至今这二十年的光景中,除了和高珩大婚那日以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她以前明明有家,也有家人,却从未享受过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温馨和睦。
如今身在被万丈高墙所包围的广陵宫中,看着面前这一张张旧在前不久之前才刚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新面孔,却头一回让她感觉到了那种犹如家庭般的亲切与温暖。
“五子连珠,白吃黑,恭喜晋王殿下,您又输了。”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我今天运气太差,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在高勋又再度连输三局以惨败收场,一面洗着脸上的墨迹一面抱怨叹息声中,转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