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个小弟弟明台。出去玩去了。说是三两天回来,结果又来电话,说要多玩两天。我看他是早就预谋好了,不然哪儿有刚去了就来电话说要晚回来几天的!”
明镜一边“生气”地数落明台,一边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所以我说,得给他找点事做!不然闲得他更胡闹了!”
“嗯。等他这次回来!”
想到明台,明楼、阿诚心里的那种无力感越发搅得心慌。
说起明家和孟家的交情,那真是要从祖上论起了。
清朝年间,两家都是在皇城为官作宰的,后来时事变迁,两家就都没落了。明楼的爷爷年轻时来上海打拼,生意越做越大,后又娶了位本地姑娘,就此在上海开枝散叶。孟家则一直在北边没动。
明楼父母在世时,两家常有来往。
明楼十一岁那年,明楼父母带着一双儿女回北平看望老母亲。那年,淑媛刚满一岁。
两家老人有意联姻,孩子的生辰八字都拿去算了,只没料到,明家忽遭变故,二老命丧黄泉。没两年,孟晨学老爷子和夫人也驾鹤西去。两家离得太远,也就慢慢地断了来往。
孟淑媛自父母去世后,一直跟着兄嫂生活。兄嫂待她很好,但就只一样,女孩子的婚事总不能如愿。
也是该着,淑媛的大哥无意间在报纸上看到了明楼的照片,一下就想到了这门没有完成的“娃娃亲”。于是,他悄悄派人去查了查明楼的私生活。在得知明楼至今未婚后,就把“娃娃亲”当个玩笑说给了妹妹知道。其他的,淑媛的大哥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小妹的性子,必得是自己看上的,不然谁说都没用。
孟淑媛当然也明白大哥的意思,就顺着大哥的意,决定自己来看看。
就这样,孟淑媛怀揣着大哥的一封书信,以故人之女的身份来到了明家。
饭桌上,明家姐弟和淑媛相谈甚欢,特别是明镜,一直在笑。
然而,明楼心里是一点也笑不起来。
明台下落不明,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现在又来个“新娘子”!
关于孟家,明楼几乎没跟阿诚正经提过,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还会见到孟家的人!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又见到了孟家的人,还是以这种不尴不尬的半玩笑形势见的人家小女儿。
如今虽说早就不兴什么“娃娃亲”了,可看大姐的架势,不会是想“假戏真做”吧?
明楼别的都不怕,就怕他的阿诚受委屈!所以,当晚的这顿饭,明楼除了敷衍大姐和淑媛,就是不停地给阿诚夹菜。
阿诚看着自己碗里堆得小山一样的菜,简直是什么也顾不上,一门心思地只想快点把它们吃掉,别让人看着显得那么扎眼——平时不见你给弟弟夹菜,今儿有客人了,你不给客人布菜,倒给自己弟弟左一块鸡、右一块鱼,难道还怕客人抢了弟弟的食?
好不容易饭吃完了,水果也吃完了,总算可以回房休息了。阿诚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他觉得今晚自己就像打仗一般,不停地、快速地吃着各种菜肴、水果,却没时间去享受美食,简直是味同嚼蜡!
兄弟俩和大姐、淑媛道过晚安,准备回房间,明楼叫住了阿诚:
“你来我房间下,明天有件事要和你说一说。”
“是,大哥。”
阿诚一进明楼的卧室,就被明楼抱了个满怀。
“阿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
“大哥,你不用说‘对不起’,阿诚知道,大哥没把孟家的事放在心上,所以才没跟阿诚说。”
“我知道你会明白我的心。我只是觉得不该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阿诚笑着拍拍他的大哥,
“我只要跟在大哥身边,别的都不重要!大哥又心疼阿诚了?大哥,阿诚不觉得委屈!”
“阿诚!大哥推想,淑媛不会待太久……”
“嗯。不要担心这种事,大哥!我现在更担心明台!”
“是呀,明天要是还没消息就……不过,去找的人在白天恐怕也不是很容易行动,大概要等到夜晚才比较方便。”
“我相信明台是员福将!”
“我也相信!何况还有于曼丽和他在一起。那个女孩子是‘疯子’从死牢里找到的,肯定错不了!”
在上海的郊外有几间破败的房屋,里面摆放着弃置的家具、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想是曾经住在此地的人逃离战乱时留下的东西。
如今,明台和于曼丽就藏身在这样一处破败的房屋内。
清晨,从诊所里出来的于曼丽机敏地躲过了巡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藏身之处。不敢有一秒钟的耽搁,于曼丽就扑到床边去确认明台是否还活着!
后背中枪的明台悄无声息地趴着躺在木质的硬板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于曼丽伸出食指,放在明台的鼻子下,那一刻,她的手指和全身都因了恐惧而颤抖着,及至终于探到了明台的鼻息,于曼丽才重新镇定了下来。
于曼丽很快在屋里生起了火,去打了一桶井水,洗干净要用的东西。然后烧了一盆水,把从诊室里拿来的毛巾、纱布、药棉、钳子、药品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