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把盒子递还给久美子。不过,在盖上食盒前,洋子已经拿了一块。
洋子拄着盲杖,“嗒嗒嗒”地出了办公室,出了市府大院。
从市府出来,洋子就进了最近的一栋小楼。早有等在里面的特务将她带进了房间。
“他出来了吗?”
“还没有。”
“衣服。”
特务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南田。南田进到里屋换了衣服,正在盘头,就听外面的特务喊了声:
“出来了!”
“走!”
南田三下两下盘好头,带着特务们离开了房间,跟上了从市府出来的明诚。
明诚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一出来就被南田盯上了。
他先去办好了两件公事,就在他准备去开会的路上,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明诚开始注意起周围的人——那个戴鸭舌帽刚才就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那个看报纸的好像只在我停下来时才会低头“看”两眼;还有吗?
明诚不动声色地进了一家茶馆,叫了杯茶,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品起了茶……
茶馆对面,那个戴鸭舌帽的人无聊地在街边逛荡着,看报的站在路边打开了报纸。再仔细看,他们的前后左右似乎都或站或蹲地有几个“游手好闲”之徒。
明诚确定自己被跟踪了!
此时,明诚已经顾不上去想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他现在首先要推断的是:只有自己暴露了,还是整个会议暴露了?还有,大哥呢,也暴露了?
明诚无法判断!他只能猜测,如果整个会议暴露了,敌人是会在会议地点等我,还是像现在这样跟踪我?
没有时间多想了,现在最关键的是马上通知中石大哥,让参加会议的人员转移。然后要考虑的是,怎样把大哥摘出去!
明诚优雅地喝完了茶,付好钱,出了门。他快速瞄了下周围,没有电话。
再往前走,还是没有电话!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离开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其实,如果阿诚直接回了市府,或许他不会有事,毕竟南田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是“反日分子”。
可阿诚从没有如此想过。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交待地让开会人员和行动组冒着风险等自己,而自己却没有出现,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既然无法用别的方法通知中石大哥,那就只有用自己来示警了。
阿诚仔细想了下:
当初选会议地址时,明楼、阿诚、崔中石都考虑到,闹市区鱼龙混珠、人多嘴杂,一群人聚在一起比较惹眼。远点的地方比较清净,出现一、两个行迹不明的人(特务)也容易看出来。另外,附近还有个面粉厂的仓库,万一出什么意外,那儿也可以作为临时躲避处。
好,就在面粉厂示警。只要一开枪,他们就会听到,中石大哥就会马上安排他们撤离。
至于他自己,阿诚清楚,只有两条路,第一,与敌人同归于尽;第二,被抓进七十六号。
想到被抓的话,明楼肯定会尽全力营救,而敌人也会为了撬开他的嘴,无所不用其极。
那时,自己受苦是小,还要牵累大哥!
不行!
还是与敌人同归于尽好!
到时,大哥还可以与他们要人,“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弟弟是‘反日分子’,就让他死了!你们得给我们明家个交待”,这样,大哥或许能摘出去。
明诚,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说了面粉厂仓库的地址,踏上了赴死之路。
亲密爱人 86
由于担心被阿诚发现,南田洋子跟在了最后面。
对于阿诚,洋子从心底欣赏他,也在心底悄悄地喜欢着他,虽然洋子不愿去面对自己的内心。然而,有一点,洋子也确实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不清阿诚。
在工作上,阿诚和他大哥一样,对新政府可谓尽职尽责,忠心耿耿,挑不出任何错误。在做人上,阿诚同样也和他大哥一样,诚实谦逊、温和有礼,因此,人缘甚好。在家庭上,上海明家,有几家敢与之比肩?
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优秀人才,为什么会让人觉得看不清呢?
昨晚,妹妹的一席话倒解了洋子的疑惑。
“姐姐,昨晚我一个人在一个有音乐的地方碰到了那个绑架我的‘反日分子’……,大约十分钟后,阿诚君和他大哥也从那个地方出来。姐姐,你说这是巧合吗?”
洋子对久美子说出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加上“反日分子”几个字,才是真实的阿诚先生!
所以,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洋子决定今天跟踪出去办事的阿诚。为此,她特别找来妹妹配合自己演一出双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