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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眼眸沉沉,看着壶嘴冒出白烟的陶壶没说话。
程墨就像没发现他很不对劲一样,行礼毕径自在几案对面坐了,提起陶壶,开始洗杯泡茶。
一杯汤色清亮的茶放在霍光面前,他看了看茶汤,又抬眸看了看对面俊朗的青年,突然抽出一卷奏折,朝程墨脸上掷过去。
事出突然,屋角垂手而立的不语吓了一跳,差点失声惊呼。
程墨偏过头,奏折落在他肩头,掉在地上。
是晋安侯上的第二封奏折。刚才霍光摔在地上,不语捡了起来,放在几案外侧那堆奏折最上面。霍光状似无意,实则留心,准准抽了出来。
程墨打开细绳,看了半天,才看完,道:“辞藻华丽,写得不错。”
晋安侯可真懒,他说有两个词用得不当,他就只改那两个词,别的地方一字没动。
霍光冷冷道:“你真要做这件事?”
不知他怎么怂恿自家老婆那个蠢货,莫名其妙跳出来支持他,现在又跳出来一个晋安侯,接下来想必有更多人跳出来,难道他怕了?霍光眼眸越发冰冷。
程墨道:“不是我,是岳父要做这件事。”
我愿意把为民谋福祉的功劳让给你,只要你能为百姓的冷暖着想。
这是两人第二次谈论这件事,程墨并没有指望他会同意,表态支持。
霍光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仰尽,略微苦涩的茶汤入喉,他不禁皱了皱眉。
程墨见他像饮酒似的饮茶,笑道:“岳父,这是驴饮,茶要慢慢品,才能体品出茶中的甘香。”
重新洗了杯,再泡一杯,依然放在霍光面前,道:“还须趁热喝,要是冷了,就不好喝了。”
霍光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来喝茶?”
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就是弄个供暖,不也为了让自己住得舒服?霍光一颗心突然软了,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些。
程墨笑道:“不是你让我过来喝茶的吗?”
不管你同不同意,支不支持,反正这供暖设备我是一定要做的,哪怕你再三阻挠,我也能做成。程墨活了两世,下定决心的事,必然勇往直前,直到达成目标。因而,相比霍光的郁闷,他显得毫无压力,不过是把事情做成而已,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有心里准备就好。
霍光哪里知道他竟是这个想法,再次一口把茶喝了,重重搁下茶杯,道:“回去吧。”
程墨二话不说,起身走人。
水再次沸了,霍光学程墨的样子洗杯,手指却被烫得发红,只好搁下陶壶,让不语把茶具撤下去。
晚上,他再次歇在书房,看着被炭火映红的帷帐,只是睡不着。他得到密报,那晚众勋贵争先恐后报名要装供暖设备,只怕不用一年,大多数勋贵的府邸都装上了,然后朝臣们也会要求装上一套,接着,这种新的取暖方式就在京城流行开来,富绅大户会以装这设备为荣,没有装的,会被人耻笑。
不用两三年,中产之家人人有一套这样的设备。
那他岂不成了笑话?他极力阻挠,又有什么意义?程墨就是算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的吧?
想起程墨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云淡风轻般的言谈举止,他突然很想叫他过来问问。
“什么时辰了?”他问。
值夜的小厮回道:“阿郎,二更三刻了。”
“叫七姑爷过来一趟。”他道。
小厮怔了一下,道:“诺。”
转身要出去吩咐粗使仆人套马车,霍光又道:“不用了。”
不用问也应该知道,程墨一定是打着这个主意,要不然哪会胜券在握的样子?他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心计,不可小觑呀。霍光叹气。
小厮听着帐里的霍光唉声叹气,十分不解,不明白自家阿郎如此权势滔天,还有什么可烦恼的。
这一晚,霍光翻来覆去到四更天,直到起来洗漱,也没有合眼。
进宣室殿时,他若有深意看了程墨一眼,才在右排第一个位子坐下。
程墨刚走到自己位子边,感觉到右上方有人看自己,抬眸望过去,霍光已垂下眼眸,他只看到两个乌黑的眼圈。
霍光上了年纪,又天天劳神,一旦睡得不好,黑眼圈不仅特别明显,两个眼袋也越发地大。程墨微微勾了勾唇。
当天下午,霍光吩咐内侍把晋安侯的奏折和其他奏折一起送到宣室殿,奏折末尾空白,没有批示。
刘询看后,把这份奏折拣出来,让小陆子去请霍光。
霍光来后,刘询把奏折拿给他,道:“大将军,这里还有一封奏折没有批示。”
“这份奏折,臣不敢擅专,特地请陛下朱批。”霍光面色如常道。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多想无益,不如承认败绩。
刘询讶然,道:“大将军要是觉得此举可行,不妨准了,要是觉得此举不妥,驳回便是。为何不敢擅专?”
你们夫妻俩连朕立谁为后都要干涉,现在反而谨守为臣的本份,不是笑话吗?刘询心里颇不以为然,道:“朕不懂政事,还请大将军决之。”
自从当了皇帝,刘询苦练忍者神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霍光苦笑,道:“陛下也觉得这种供暖方法可行么?”
你不是率先要在宣室殿装这设备吗?如若将这供暖方法合法化,只怕你也要装上一套了。霍光顿时觉得,自己白忙活一场,到最后众叛亲离,不禁十分灰心。
没想刘询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