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等了。”越钦的手没什么力气,却握的异常坚决,“我有预感……可能这次,我就会醒不过来了,燎広……如果我走了,你,就另外……”
“不许你这么说!”燎広将手里的托盘摔到地上,转身跪到越钦床前,“我不许你走……为何天非要罚你一人?!如果那时……如果那时……”
“没关系。”越钦轻轻笑着,眉眼间既满是不舍的留恋,也满是压抑不了的疲惫,“如果有来生,燎広……我……”一阵眩晕感席卷上来,越钦用力的闭了闭眼,“亲亲我好吗?我想你……”
燎広慢慢捧起越钦的脸,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不许走,你不许离开我……”
然而这个吻却注定是一个得不到回应的吻了。
越钦沉睡了下去,只剩下一丝浅浅的呼吸。
☆、魂牵(三)
燎広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在等待着,但直到第二天傍晚,越钦也依然没有醒过来。如果不是他还有一丝呼吸在维持着,燎広几乎已经要癫狂。
与他心情一样沉重的,还有一直跟随着他们生活,关注着此事的越钦。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前世可能是这般光景,更从未料想到,自己竟心甘情愿的会为一段情爱,放弃所有,甚至付出几乎魂飞魄散的代价。但他又隐约觉得,自己的确是会这样做的。毕竟,那个男人是那样的迷人啊。那样深刻的存在的感情,无论是谁也都招架不住吧。
若是此生此世,再给他一次这样的经历……人生便无憾了。
不过,他了解的那个燎広,却不会是因为这样就放弃的人。
果然,两整天后,越钦依然没有醒来,燎広就放弃了守在他床边。他将越钦安置好,设下阵法守护后,便调动起自己的人脉来,开始寻找所有可能有效的方法。
在之前越钦昏睡的时间里,燎広便已着手进行了许多调查,他对照着典籍,仔细为越钦把过脉,便大体推断出,他已经被烧毁了一魂一魄。
少了一魂一魄,人多半会忘些记忆,也许会引发失明、失聪的情况。但对仙者来说,则很有可能使他们修为散尽,最终落到连凡人都不如的地步。
而且,更糟糕的是,;燎広发现在这一魂一魄烧尽后,天火有转到越钦剩下的二魂六魄上的征兆,似乎是要将他所有的魂魄完全烧尽。
燎広第一次开始恨这天恨这地,恨这大道,恨天罚无情,恨天火残忍。
躺在床上的越钦对此浑然不知,只气若游丝地维持着最后的生命气息。他虽然遭天罚,天火已几近将一魂一魄烧毁,又被剥夺仙籍,但至少修为还在。燎広所施阵法为他留下一层防护,阻挡了有心窥伺的妖魔之物,仅凭这些,就让他人就比普通人强上不少,只是若不再想办法,恐怕,便连这一丝生命也维持不下去了。
而一直在屋外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越钦,虽然心中焦急,却对此毫无办法。
第三天起,燎広便已成疯魔之势,不眠不休,不食不饮。
他施展了一切自己可以穷尽的手段,拼命地查阅典籍,调动人手争分夺秒的行动起来,试图能为越钦争取一点点时间,争取一丝丝的可能。
其他仙者若是看到,大抵是一定会嘲笑于他的。正因为身为仙者,深知仙道之难,又如何与天斗?如何与天道斗?但又也许,执着真的可以胜过一切。没有人敢相信,竟然真的让燎広,寻到了一丝可行的办法。
他先是从上古典籍中引神力,即使是强硬以自己的修为为代价,不惜损耗生命元,也强行将越钦魂魄中燃烧的天火进行了封印。继而又布下缚魂,离魄两大阵法,准备将自己的一魂渡入越钦体内。
如果成功的话,自己将缺少一魂,而越钦,有了自己的一魂,便只缺少一魄了。如此,加上两人的修为辅助,兴许还有一丝转机。
历时七七四十九天,燎広终于将两个阵法所需的所有材料备齐。彼时,越钦已几乎瘦如一具枯骨,连气息都有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
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燎広又怎么可能放弃?他小心翼翼的将越钦放入缚魂阵中,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答应我,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如果能替自己回答,越钦很想答一句“好”,但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越钦的心头,如果燎広成功了,那么便不会有后一世的,现在的自己了……但是,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越钦既没有勇气看下去,也没有勇气离开。
仪式很快便开始了,饶是以燎広的修为,也很快沁出了一头冷汗。毕竟,是要将自己的魂魄硬生生从体内逼出,再置于另一人体内。
燎広心中自然也深知,这并不是万全之策,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着燎広的修为渐渐散开,阵法轰鸣,引天地雷动,浓厚的云层滚到一起,遮天蔽日,仿佛渡劫一般的闪电劈下,将缚魂、离魄两阵连到了一起。
魂魄分离的痛苦,让燎広几乎要支撑不住倒地。但是还不行,还不是时候,紧锁牙关,单膝跪地的燎広努力将这被硬生生剥离出来的一魂逼入越钦体内。
而缚魂阵中的越钦似乎也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昏迷中的脸也浮现出难捱的神色。
燎広望着他,便又不禁想起,这两个多月时日来,越钦日日承受天火灼魂之痛,便觉得自己痛彻心扉,恨不能杀天道而后快。
那一魂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