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a市以后,我打听师叔的情况,听说每天喝点小酒,赌赌棋。只是每天喝的酒比平常少了,赌棋下得比以前好了。过安全门前,师叔拉着我说:“以后你来北京,永远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有你师叔,有你师父留给你的棋谱,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和耀然回水木道场的时候,正是八月初,夏天的末尾,天边已经有了初秋棉絮般漂浮的卷云。耀然开车,我在后座上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棋艺》的致歉声明已经刊登出来了,大意是误用合成假照片而影响了陈耀然九段和沈昭初段的声誉,非常抱歉云云。我翻了翻:“一点诚意都没有。”
耀然回头瞟了我一眼:“你不满意?”
“没诚意的道歉,我宁愿不要。”我继而猥琐的看他:“再说,谁说这照片是假的?我们的第一次,我在上面你在下面,我要永久的存档保留。”
耀然没在说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像是直接拨给了《棋艺》的主编。于是九月的《棋艺》那大字体重新登了一篇致歉声明,内容推倒重写,抛开假照片的问题,大意是说我的围棋下得很好,完全具备三国战的实力,《棋艺》七月份的那篇报道纯属放屁。
我大为佩服,问耀然他是怎么做到的。耀然一脸理所当然:“因为我出的钱比韩潜多。韩潜是生意人,他自然懂得退让。”
我还是住在水木道场,耀然重新给我安排了个单间。他问我住得惯不,我说这么多年一个人,睡哪里不是睡,安安静静的,靠窗还有个小棋桌,我满足了。
平时的日子很简单,早上起来打打谱,指导道场的学生下两盘棋,下午学生上文化课,我去耀然办公室找他对杀,一杀杀到昏天黑地。
自从我定了那个赢棋的可以亲人,输棋的只能被亲后,我tm就基本没赢过!
每次下棋下到最后,都被耀然亲得晕乎乎的,大脑缺氧。缺氧必输,恶性循环。好不容易赢了几盘,乐颠颠想亲回去,每次他被亲之后都砸砸嘴唇含笑看我:“昭昭,再亲一下?”
搞得不是我非礼他,是他非礼我。
于是我只好说:“不了不了,不用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几件事情。
一是耀然表扬我拿棋子的姿势变好看了。以前用手抓,现在好歹有了点棋手落子的从容悠游。
二是我去了以前帮忙的茶馆看胖哥和张老板,顺便取点以前留下的衣服。胖哥见到我很高兴,他带我去看以前住的房间。屋子定期打扫着,东西照我走的时候的摆放,一点都没动过。胖哥很开心:“没想到啊没想到,小昭你竟然成了职业棋手……对了你要什么时候不想住那什么围棋道场了,可以回来住。韩总让我们把这件房间给你留着。”
三是我在茶馆逗留的时候,听见几个十一二岁的初中生聊天,聊的似乎是喜欢的棋手。一个女孩说:“我喜欢陈耀然九段,人又好看,棋又厉害,简直是完美!"
另一个女孩说:“不觉得太完美的东西不真实吗?我喜欢韩潜七段,白马王子,风度翩翩,而且商界也是精英……”
我低头看茶馆的茶杯,悲剧的发现杯子上印着韩潜还算英俊的脸,旁边写着“盛世围棋俱乐部,期待您的支持。”
四是林染不再在网上跟我联系了,我给他留言他也不理我。于是我换了个id一个人在清风围棋网上下棋,挑战的棋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看不到林染在一旁无责任点评,杀棋杀得我颇为寂寞。
《棋艺》上说林染新交了女朋友,还拍到他们在餐厅一起用餐的照片。
第五件事情发生在十月的一个周末,届时我已经两个半月没和林染联系了。那天耀然出去办事,我一个人坐在静心棋室里打谱,黑黑白白的棋子摆满了棋盘。
突然听到身后有行李扔地板上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了林染和他的旅行袋。
“不行,喜都喜欢上了,我也没办法!”林染从旅行袋里抽出一卷打印出来的网络棋谱,颇为愤怒的递给我:“——但是小昭你欠着我个解释,这绝不可能是十岁小孩下的棋。你到底是谁?!”
38小林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