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是犟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难不成只许你打这里走过,却不许我走么?”
徐子青见他如此,却是有些好笑了:“你若并非跟着我,为何如此躲闪?”
那人很有几分口才,是振振有词:“你日前废了张弛,如此狠辣,若是见着我生出迁怒来,我岂非很是冤枉!”
徐子青看他一眼:“既然我心胸如此狭隘,你这时说我狠辣,却不怕我迁怒于你了么。”
那人别过头:“左右也是落入你手,你若想要磋磨于我,我也无可奈何。再来遮掩,还有何用!”
他这番歪理出口,倒显得都是徐子青的错处,而他则那般无辜起来。
徐子青见他巧舌如簧,正是耍嘴皮子惯了的,也不欲与他多说。只道:“你既然如此能言善道,不如就在此地好生说道说道。这青索绑缚你身,一日夜后自然松开,到时你去哪里我皆不管,只有一条。”他一顿,声音里也有一分冷意,“莫要再于我身畔出现,也莫要暗中生出什么鬼蜮伎俩。否则,即便拼得唐前辈怪罪,也要将你斩杀当场!”
撂下这一句话后,他再不理会此人,身形微动,已是飘然而上。
许是徐子青之威胁有些作用的缘故,余下日子来,徐子青也再没见过那无量宗余下之人。
后续一月间里,约莫是因着严伯赏筑基成功、为众人增添了些自信,跟着又陆续有三五人筑基,也都很是顺利。可见事在人为,但凡是专心修行到了这地步的修士们,只消谨慎而为,便是少有失败的。
徐子青也时常前往观之,几次下来,多少都有所得。
晚间日日打磨体内真元,只觉其鼓荡如潮,激烈如雷,初时更觉其不比灵力容易控制,故而时常有些滞碍。然而一旦抚平至顺,就能随心而动,体内力量暴增,几近从前数百倍之多。
实力如此天差地别,难怪筑基修士都将其下之人视为蝼蚁。
一时之间心潮澎湃,忽然间,徐子青脑中生出一种明悟。
他所习功法《万木种心大法》,以一木为根基,号令天下万木,化万木为己用。他本命之木嗜血妖藤,藤性阴柔,为乙木,恰他吸食乙木之精,使体内乙木之气旺盛,将其促发,故而相得益彰。
如今他要筑基,相合之道应为乙木之道。
乙木者,藤萝花草,耐生坚韧,擅容忍,性执拗,生机绵绵,难以断绝。
徐子青盘膝而坐,阖目不语。
他之身侧青光茂茂,有无数奇异灵草显化虚像,悬浮其周身四面。
一株藤蔓分作两股,攀援而上,色呈玉白,倒挂洞顶,隐隐将其护在正中。
山洞里,碧草茵茵,铺展而去,犹如绿毯。
青衫少年端坐其中,天灵之处气机旺盛,欲与天意相连。
此时正该是筑基之时,徐子青内世界真元沸腾,形成一股绝强的力量,化作一条真元之龙,正沿任脉向上,直冲百会之处,欲往上丹田而去。
人之内世界,有上下丹田之分。
下丹田为藏精气之所,孕育真元,使人之精气与血气相合,终有一日抱丹怀中,继而破丹成婴,寿享千年。
而上丹田却是藏神之地。
人之筑基前百脉畅通,肉身之内尽无障碍,然而藏神之地仍处混沌,需得聚精气之精华,以真元冲击天灵,打通百会之穴,开上丹田而辟紫府。
若紫府不出,来日里魂魄无所依凭,便不能孕育元神。
轰!轰!轰!
百会封锁上丹田,正如守关之处,又如一面巨鼓,撞则生出雷鸣巨响,轰然不绝!
真元不断上涌,次次重击,要将那百会撞开,劈开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