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很多记者只是单纯地报道新闻时事,缺乏自己的评判。虽然新闻的原则是公正客观,但是有些报道还是应该体现出一个新闻人的个人见解的。”
“哦?”李润野突然来了兴趣,他离开窗边,快步走到桌前坐下,饶有兴趣地说,“具体说说看!”
随着他的身影的移动,光线发生了变化,顾之泽惊讶地发现这个人似乎可以牵引着阳光,即便离开了窗口,那缕缕金色的光线仍然缠绕在他的发间和眉眼间!这是个很帅的男人,顾之泽想。
通常一个男人,如果在另一个男人眼里是“帅气”的,那就意味着他的气质中带着硬朗,眉目分明,棱角锋锐。可要命的是,这个男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把温厚的嗓音立刻让人入耳舒泰,立刻柔化了他一身的锋芒——当然,前提是他不说刻薄话!
坐在桌前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可是被李润野打断了:“辛奕,你让他说说看,我很想听听。”
那个叫辛奕的不置可否地一扬眉,转眼看着顾之泽。
顾之泽对着两个人四只眼睛,冷汗湿了一后背,他搜肠刮肚地编:“比如说,我大前天看你们的体育版,整版在介绍欧冠豪门,看起来头头是道,可看到最后也没看对战事前景作出什么判断!那些介绍,但凡是个喜欢足球的人都能说的八、九不离十,读者就是想看到一个判断,这个判断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报纸‘自己的声音’,是报纸的‘独家’!敢说点儿与众不同的,才能超越平庸!”
顾之泽说完,简直要给自己点32个赞!
这段话条理分明、逻辑清晰,既不过分贬斥,又清楚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嗯,挺有想法”润野兄笑笑,心平气和地问,“既然你看报纸看得那么认真,为什么没发现大前天的报纸头版就是‘新闻出版总署领导视察《晨报》新社’呢?”他在“新社”两个字上放了极重的音。
顾之泽傻了!
李润野把手里的简历一抛,丢在那摞最高的简历上面,冷淡地看着顾之泽,眼神里有嘲讽。
顾之泽看着那摞高高的简历,看着自己那张傻乎乎的证件照,一时间恼得天翻地覆!这个李润野的,明明一早就发现自己在胡扯,却瞧着自己一路胡编乱造出洋相,这是什么恶趣味!
“嗯,顾之泽,你今年毕业,为什么没考研,还是没考上?”
顾之泽眯了眯眼,这个问题戳痛了他,他甚至带着几分不屑说:“没考!我觉得找个都市报记者的工作,本科够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胜任?”
“年轻能吃苦,一直是校报主笔,有相关经验,在各级报刊上发表过五十多篇文章……”顾之泽背着简历,渐渐地不耐烦了!
自己忙乎了一个上午,又累又气又怒又饿,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这面试明显已经失败了,可眼前这个李润野的还没完没了地问人!瞟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
好饿,顾之泽忍不住开始走神,记得这附近有家面馆卖的红烧牛肉面特别好吃,爸爸最喜欢了!一会儿去打包一份汤汁,回家擀点儿面条,爸爸一定爱吃!
李润野看着顾之泽茫茫然的眼神,心里笃定,这小子一定是饿了!他看看墙上的钟,冷淡地说:“专心点顾之泽,作为一个应聘者,你就用‘走神’给面试官留下深刻印象么!”
顾之泽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唇角死死地抿在一起,心里本来就翻滚的怒火立刻烈焰张天,所谓恼羞成怒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不!”顾之泽咬着后槽牙说。
“哦?那你打算怎么给我们留下点儿深刻的印象?”
这个问题一出口,顾之泽精神了,眼睛里开始刷刷放光,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李润野突然就有了点儿危机意识,于是他说:“打人犯法啊,曹云金的相声我也是听过的!”
顾之泽嘴角抽搐着,心里叹口气,真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