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千雪果断道:“现下只能以阵对阵,强制攻破这部分阵法,否则永远都走不出去。”她并未即刻开始布设阵法,而是先在诸人身上施上几针。她身为太一教天师时,曾在药王处习得不少针灸妙法。
这一套针术,花未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有辟毒的功效,当真神异。据说天仙银素无药可解,单靠九珍黄玉丸唯恐难以奏效,巫千雪施展这套辟毒针术与之双管齐下,把握也大了几分。
事毕,巫千雪凝神静气,衣袖翻飞,一根根三寸长的金针激射而出,在面前的空地上按照一种奇妙的规律摆列。这一场布设耗尽了她身上所有的金针,接着又用光了银针,最后花未眠也将自带的毫针贡献了大半。
巫千雪所布设的阵繁复而玄奥,小小的细针围设成一个直径五尺的圆。每一针的角度和深浅都是特定的,看似出针快如闪电,实际上经过了精心斟酌。阵法终于成型,旁人虽然看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却也从中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波动。
巫千雪回首道:“阵法的力量一般都有范围的限制,这是**地煞阵,需要往阵心注入内力,激发阵法的力量攻击天仙银素。”张元宗挺身走近道:“我来吧。”在场诸人皆无异议,张元宗绝对是修为最为深厚之人。
至于另一位比肩张元宗的云掌门云峥,虽然他在武圣殿比斗中夺魁,但是自从听闻张元宗力战太一教主,便知比斗的胜利不过是他为了维护云家的体面而有意谦让。云峥无法以尊严的名义去指摘张元宗,因为他是能为自己舍生忘死的大哥。
张元宗立于阵法前,清晰地感受到阵中翻滚着惊人的煞气。他掌心朝下,运力向阵心缓缓推去,隐约可见一股白雾般的真气涌出。内力说到底是一种依附人身长久存在的气,本身无形无色,而张元宗出显现出内力化形的景象,着实令人骇然。
雄浑的内息滚滚注入**地煞阵中,一阵旋风凭空而生,卷起沙土和枯叶,吹得张元宗的衣衫猎猎作响。紧接着阵中爆射出一股沛然难挡的力量,直直冲向前方的天仙银素。诸人只觉一阵心悸,霸道的劲气所过之处,草木岩石皆化为齑粉。
偌大的古树在众人眼前生生被击成木屑,藤萝碎断,紫花枯萎,面前的景象犹若遭受了一场灾难。云峥、花未眠、顾惊仙、云瓷四人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阵法的非人力量,不免有些怔忪。半晌之后,云瓷不由嘀咕道:“阵法这般厉害,还学武功干嘛?”
巫千雪轻拍他的脑袋,微笑道:“布设阵法需要时间,无法临场对敌,而且人是活的,不会白白站在那里遭受攻击。你别胡思乱想,忘记了人才是根本,切勿一门心思都放在外力上,好好跟你师父学习武功。”云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羞赧道:“我知道了。”
天仙银素被毁灭后,空中的银色花粉皆奇异地消失了,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了莫名的变化。巫千雪适时道:“此处阵法已破,但对整个大阵无甚影响,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她动身收取布阵的金针和银针,而花未眠拿出一个空瓷瓶,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收集了一些花粉。
稍事休整,众人小心绕过狼藉之地,然后一路俱是深林小径,不过对于身处的方位依旧模糊不清。在阵法中,记忆行走的路线和方向往往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阵中人根本就意识不到何时改变了方位。就在诸人默然穿梭时,猛然踏入了一块开阔的空地。
眼前的情形让几人不由止住了身形,一时间眉头大皱。加上方才走的这条道路,四周一共出现了八个路口,每一个路口都代表一个不同的方向,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路口?一着不慎,就是南辕北辙的结果。
巫千雪介绍道:“这应当是常见的八卦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若无变化,只要找到生门,我们就能安然离开,若布阵者随时改变阵法,变化无穷无尽,那我们就只能碰运气。”
花未眠问道:“先不管布阵者是否改变阵法,现下哪一条才是生门?”巫千雪答道:“正东的就是生门。”花未眠抬头仰望枝叶交错的上空,再俯视地上大片的阴影,道:“正值午时三刻,现在还辨不出方向,而海风经过山体,可能改变了方向,也不能依据风向来判断。”
巫千雪认同道:“阳光、树影、风向,都有可能是假的,阵法宗师能够轻易通过布阵营造虚假的感知。一旦我们选错了,便是九死一生。”花未眠忧心道:“这岂不是说我们束手无策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张元宗忽道:“既然阵法一般作用于阵中,我们何不置身阵外瞧瞧?”几人闻言满腹疑惑,心中思量一番,云峥恍然一指头顶,道:“我们上树顶去瞧瞧。”张元宗带着云瓷,六人一道拔地而起,掠上近旁的大树,借了几处力,直达树顶。
除了云瓷,其余人无不是江湖高手,轻身立于绿叶之上轻而易举。然而,诸人全都惊愕地一默,抬头望天,整个苍穹皆是灰蒙蒙的,金日无影无踪,方才树荫下的细碎阳光仿佛是一场错觉。
再环视四方,近处连绵一片的茂密树冠,一直延伸到远处的灰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