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脸色一僵,名门大派相斗谓之切磋,这苗族少年避而不答,更直接以“打架”俗名相称,可谓火上浇油。他森然笑道:“那我到要瞧瞧你能在我手下走上几招,是否有辱尊师。”话音未落,他的剑好似灵蛇吐信,倏然间直刺夸叶木樨。
夸叶木樨慌忙挥刀迎上,然则出招匆匆,力道稍弱,而对方出剑的角度奇诡,直接击在其最薄弱之处。一股奇力袭来,几乎握不住刀柄,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三师兄露出不屑之色,剑招狠辣凌厉,两三招便逼得夸叶木樨左左支右绌。
三师兄比青须男又高出一筹,已是剑道绝顶高手,是青年高手中的佼佼者。他脸上忽的厉色一闪,猛然一剑击落弯刀,再如苍鹰旋翅直射夸叶木樨的面门。夸叶若兮见状花容失色,急喊道:“三哥,小心!”手中单手直刀向三师兄迅捷劈去。
三师兄冷笑一声,左手握着剑鞘利落地击在刀面上,右手剑如光如电,不改去势。周遭众人皆是纷纷变色,没想到这个三师兄出手竟是这般冷血无情。夸叶若兮只觉手中巨震,单手直刀脱手而落。夸叶木樨感觉一道寒意直扑面门,雪亮的剑尖飞射而来,心中登时大骇。
就在此刻,一只莹白的手突兀地出现在三师兄和夸叶木樨之间,距离长剑半尺外亮掌,长剑顿时被震断。三师兄心中一悸,身影即时飘退,忌惮地盯着来人。诸位看客并未瞧清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这剑是如何被断的。
夸叶若兮三步并作一步,上前把夸叶木樨拖在一边,检查身上没有损伤,方才松了口气。她感激地望向施救之人,正是方才同桌的那人。这是一位清丽素雅的妙龄女子,一袭淡蓝色的衣裳,眉目间含着蒙蒙的愁绪,又透着股凛冽之气,美得绝尘脱俗。
她语气清冷道:“天山派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羞耻,今日我便断了你的剑,以示惩戒。”三师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是天山弟子一辈的高手,除了大师兄褚飞星和二师兄殷寒玉,他不曾服过谁。今日被一个女子断了佩剑,真是奇耻大辱,而对方言语中对天山多有侮辱,令他更加怒火中烧。
酒楼众人中本就有不少人认出他们是天山弟子,而今女子当众叫破师门,他们更不能就此罢休,使得天山成为笑话。三师兄咬牙彻齿道:“敢惹我们天山,真是不知死活。”一众天山弟子霎时围了上来,纷纷拔剑出鞘。
众人见这架势纷纷后退,天山可不是好惹的,别看热闹不成,反而引火上身。妙龄女子盯着三师兄淡淡道:“我方才已是手下留情,你却不知进退,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还要怂恿师弟们出手,你是傻吗?还是说你一人受辱,心中不平,还要拉你的师弟们也一起受辱?”
她直直白白说了出来,整个酒楼顿时一静。三师兄已然怒不可遏,夺了小师弟的剑便又杀了上去。雪亮的剑,快如闪电,寒气森森,妙龄女子皱眉道:“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素手一扬,一道剑气破空而出,直射剑尖。
只见长剑节节寸断,叮叮当当落满一地,只剩下三师兄手中的剑柄。正当他惊愣当场,妙龄女子倏然飘近,目光锋锐如剑,骈指点在他胸前的膻中穴,一缕剑气如龙游蛇走,窜入奇经八脉,顿时浑身剧痛不止,摔倒在地。
天山众弟子都奔了上来,齐刷刷出剑斩向那女子,剑光连绵成一片光幕,罩向剑下之人。妙龄女子轻声道:“不知死活。”然后天山弟子们便感受到一股汪洋般的剑意,心中生寒,手中的剑几欲失去了控制。
妙龄女子如素手握剑,一道劲猛的剑气横贯而出,呼吸间斩断了十几把剑,接着挥洒出十几道细微的剑气射向每一人的胸前膻中穴。她看着天山弟子一脸惊恐,忽然回手消了剑气,冷淡道:“今日放你们一马,还不快滚。”
天山弟子劫后余生,浑身冷汗沁透,慌忙后退,这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青须男忽然叫道:“三师兄,你怎么了?”三师兄瘫软在地,徒有满眼憎恨,却是说不出话来。妙龄女子随口道:“我废了他的武功,让他今后安生点。”
青须男怒目圆睁,厉声道:“你怎么能废了他的武功?!你好毒的心肠!”妙龄女子淡淡一笑,道:“他方才要杀这位小兄弟,可曾想过怎么能杀他?”青须男驳斥道:“可他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妙龄女子眉目凌厉之气陡生,冷冷道:“他有以强凌弱之心,就要有沦为弱者的觉悟,这是他咎由自取!”
青须男浑身一寒,张口无言,妙龄女子又道:“我之所以废他,主要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青须男嘶哑道:“三师兄到底哪句话得罪了姑娘?”妙龄女子冷冷道:“他不该说张元宗死无葬身之地。”
青须男一阵愕然,他一直以为妙龄女子是为了打抱不平才出手的,未曾想竟是为了这么一句戏言,害得三师兄沦为废人。他此刻心乱如麻,根本静不下心去思索缘由是否合理,脱口问道:“为什么?”
妙龄女子道:“因为我是张元宗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