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星夜兼程几日,着实有些吃不消,便进入莱芜城休整一番。夸叶若兮首先召回寻香蛊,以血与花喂养之,然后才和三哥踏入三仙楼。酒楼几乎人满为患,泰半都是江湖豪客,好似都是因张元宗引起的这场波澜而出动。
店小二挤出一张热情而歉意的笑脸,将两人领到一张已然坐了一人的桌子旁,点头哈腰道:“三位客官,小店实在没有空桌,还请多多担待。”兄妹俩性子豪爽,丝毫不见介意之色,而早先在座的那人也淡淡点头,以示同意。
酒楼人声沸天,说的都是江湖事。邻桌坐了六七人,皆佩长剑,气质不凡,其中一少年抱怨道:“三师兄,崂山都快被踏平了,也没找出一根毛来,我们还去凑什么热闹?”他身旁那个被称为三师兄的男子淡淡道:“我们就是去看热闹。”
少年稍稍一顿,然后附和道:“对,我们就是去瞧热闹。那张元宗曾让吴师叔难堪,也算与本派结下了梁子,更何况他那妹妹……”三师兄脸色一沉,冷喝道:“住口!”少年面上惧色一现,三师兄斥责道:“这些事,你还嫌不够丢脸吗?”
这的确是本派不光彩的事,少年低头道:“三师兄,我错了。”三师兄语气冷淡道:“小师弟,别怪为兄责备你,我们行走江湖,代表的是师门,言行注意些,别辱没了师门。”本桌和其他桌的师兄弟也纷纷出声赞同,少年点头道:“谨遵三师兄教诲。”
少年只管闷头吃饭,不敢再多言,三师兄微微皱眉道:“小师弟,为兄叫你注意言行,只是劝你要有分寸,并不是不准你说话。”他对面坐着一位蓄了一缕青须的男子,张口笑道:“是啊,看小师弟安安静静,我还真不适应。”几桌顿时轰然一笑,少年不由脸上泛红。
气氛渐渐活络起来,少年最后忍不住问道:“张元宗会不会死了?”众人一默,三师兄淡淡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张元宗就是名声再响,也不是天下无敌。我们只管看着这场戏如何落幕。”他平静的面容下透着一股畅快之意。
青须男斩钉截铁道:“张元宗肯定是死了。你想想峨眉几乎都断了香火,可见那魔头厉害至极,他张元宗还能逃出生天去!魔教和云家将江湖都闹翻天了,他要是还活着,这半个月怎会毫无音讯。我看他一定是死了。”
“胡说八道!”一声稚嫩的怒喝在邻桌响起,这这些人皆抬头望去皆,只见一个苗族少女正气鼓鼓地望着他们,她旁边的苗族少年也是一脸忿忿不平。青须男毫不在意道:“小姑娘,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夸叶若兮坚定道:“元宗哥哥绝对不会死!”青须男一愣,转而调笑道:“哟,小姑娘,张元宗何时又多了你这么一位妹妹。”那三师兄冷哼一声,淡漠道:“他张元宗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就不会死?我看他就是死了,指不定还死无葬身之地。”
夸叶若兮指着两人,脸颊通红,怒气冲冲道:“你们是怕了元宗哥哥,只敢在背后说人坏话,有本事你们找元宗哥哥去。”青须男没了笑容,黑着脸道:“小姑娘,小心祸从口出。”夸叶若兮挺着胸脯,傲然道:“我元宗哥哥最是厉害了,哪像你们没有真本事,还自以为是。”
这些人受辱而生怒,青须男欲要出手教训,可是又不愿担上以大欺小的名声,一时犹豫。三师兄阴着脸道:“小师弟,你去教教她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少年微一踟蹰,领命道:“是。”然后他拔剑向夸叶若兮挥去,剑光霍霍,明眼人都瞧出此招虚张声势,乃是为了吓唬她。
“阿妹,让我来!”夸叶木樨毫不拖泥带水,拔刀斜挡,径直将少年的剑格偏。少年见对方与己同龄,心气不免被撩,持剑便向夸叶木樨攻来。他的剑法机巧百变,造诣颇为不俗,青须男见他剑招有些火候,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
夸叶木樨不以为意,挥刀便同少年战在一处。他的刀法本来就不弱,张元宗传授他刀法绝技之后,更是一日千里。别瞧他年纪不大,出刀却透出一股大气,稳稳压了少年一头。青须男咦道:“没想到这小子竟有两把刷子,虽然刀技不熟,但刀法却是精妙。”
酒楼的江湖客们几乎都没离去,或坐或立,或远或近,都看着这边的热闹,还偶尔为苗族少年发出一两声喝彩。见小师弟落败只是迟早的事,三师兄的脸色愈有些难看,向青须男使了个眼色,青须男会意,微微迟疑后,道:“小师弟退下,让师兄来领教小兄弟的高招。”
他挥剑接下夸叶木樨的刀,让少年退了出来。周围的看客对此虽有微词,却依旧存了看热闹的闲心。青须男的剑法比少年高了许多,精妙绝伦,娴熟流畅,夸叶木樨顿觉压力倍增,本来以他的修为不是青须的对手,可是他硬憋着一股气,全身心投入到刀上,生生多了几分感悟,原先生涩凝滞之处,更是一股脑圆通不少,出招更显凌厉无拘,一时不见败象。
青须男越战越奇,苗族少年的刀法极是不凡,偶尔还有神来之笔,若不是他修为欠缺,只怕难以占据上风。他不由有些疑虑,这苗族少年莫不是某位刀道前辈的弟子,可千万别惹出麻烦来。转眼间,两人斗到几十招外,竟有旗鼓相当之势,引得旁人喝彩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