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驱车来到大黄过去的住处,向他的邻居们打探大黄过去的信息,也试图借此机会寻找大黄的下落。
那是一片老式住宅区,房子破旧,楼道漆黑阴冷,声控灯十盏里坏了六盏。显然,住在这里的居民条件并不怎么好。
苏维摁了大黄邻居的门铃,但他发现门铃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好改为摇晃老旧的铁门。
“你是警察?”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大黄昔日的邻居,一个中年女人隔着铁门不信任地打量着他,不满地抱怨道:“你们这几天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苏维礼貌地掏出自己的名片:“我不是警察。我是大……路霄的心理医生。”
中年女人显然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得知苏维是心理医生后态度缓和了很多,却还是没有打开铁门让他进来的意思:“你想问什么就快点,我还要去烧菜。”
苏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开门见山问关于大黄的问题:“请问——您家的门铃为什么坏了?”
中年女人愣了一下,突然变得很愤怒,面红耳赤地嚷道:“去问那个小赤佬!这一层所有的门铃都是坏的!”
苏维微微皱眉,耐心地问道:“阿姨,您家的门铃是路霄弄坏的吗?”
中年女人也知道苏维是被无辜迁怒的,稍稍消了火:“不是,我们自己拆掉的。路霄她后母,”她的食指在太阳穴附近转了转,“脑子有点问题,一听到门铃响就要发疯,打人、摔东西、骂街,搞的一天世界!”
苏维又问道:“您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哎哟!”中年女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再使用普通话,改用流利的上海方言抱怨道:“那女人和他儿子都是疯子!我第一次看到那女人在楼道里打路霄,路霄还冲着我们笑,说那个女人杀过人,分尸的时候正好有人在外面摁门铃,那女人受了刺激所以一听到门铃声就发疯!”
中年女人开了话匣子,积累已久的抱怨终于找到了泄洪口,把铁门打开拉着苏维进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大黄和他后母的事情。
苏维问道:“路霄平时是个怎么样的人?”
中年女人叹息道:“其实这孩子也满苦的,很小的时候亲妈就死了,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没过两年他爸也死了,他后妈还虐待他,弄得他神经也不大正常。我是好多次看到他后母打他,有时候门也不关,大家都看得到。他后母拿脸盆砸他,拿杯子砸他,他学吉他,他后妈还用吉他砸他的头,吉他都砸坏了,唉……路霄平时不理人的,从来没看到有同学来找他玩过,也不大跟我们说话的,只有他后妈发疯的时候他会大笑着跑出来,吓死人了。”
苏维若有所思。
等从大黄邻居家出来后,苏维迅速掏出笔记本,又凌乱地记了些语句:父母早亡、被后母虐待、仇恨?愤怒、压抑、孤僻。
他注意到中年女人在提到大黄时用了 “小赤佬”这样的字眼,又写上:人际关系差。
之后,苏维又去了大黄过去就读的高中。大黄只有十八岁,刚刚结束高考,但是他考进了一所大学后并没有去报道,等同于自己放弃了学籍。所以要调查他平日的为人,只能从中学入手。
学校里的老师对大黄的评价无一例外都是“问题少年”、“阴沉”、“叛逆”等等,还有老师说他经常会带着伤来上学。
这些人口中描述的路霄和苏维这些天所相处的天真、开朗、甚至缺根筋的少年大黄完全不同。苏维也彻底打消了大黄是假装失忆的猜想。
他又掏出本子,写下人格分裂四字,并在后面打了个问号。
回去的路上,苏维接到了杨少君的电话。
杨少君问起大黄的情况,苏维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进展。”
杨少君约他晚上共进晚餐,苏维冷冷地丢出一句“我不知道刑警队队长居然这么有空”便挂断了电话。
当苏维忙完一切回到家中,意外地发现家门口蹲着一个蜷成一团的少年——正是失踪了一整天的大黄!
大黄瞧见苏维,高兴地凑上去抓他的衣角:“医生,你终于回来了!”旋即又苦苦着脸说:“医生,你能给我配把钥匙吗?我等了你几个小时,又饿又冷……”边说还边装腔作势地吸了吸鼻涕。
苏维目光复杂地将他扶起来:“你去了哪里?”
大黄愣了愣,神色变得有些迷茫:“我去了哪里?早上医生出门了,我中午睡了一觉,然后……然后我出去走了一圈?我不知道,大概是在公园里睡着了,醒来以后我就走回来了……”
他越说越茫然:“不对啊,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回来的时候还是中午,时间是怎么过的?”
苏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你出去的时候是星期天,今天是星期一。”
在苏维的目光的逼视下,大黄逐渐哭丧起脸来:“医生,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好像又失忆了一次。”
苏维最终还是把大黄领进了门。
他拎着大黄的丢进浴室里:“你身上很脏,洗澡。”
大黄愣愣地看着他,发现他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颊边不禁亮起一抹飞红:“医、医生,难道你要跟我一起洗?”
苏维冷冷地说:“脱衣服,我要看你洗。”
大黄红着脸磨磨蹭蹭地把衣服脱了,边脱边嗫嚅着说:“医生,这、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