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外邦倭国的一行人到来,这酒楼生意近来好的不行,日日都有些想看稀奇的人,趴在临窗的位置上往外瞅。
贾珏此时也在这群人之中。
藤原一等人不知是假装的还是真正没心没肺,晾了他们许久,又在朝堂之上那样被侮辱了一通,此时竟还有雅兴在院中饮酒作乐。
贾珏有些汗颜,走这么远还不忘带着舞娘的人啊.....
说实话,院儿里的舞蹈确确实实是不好看。
一群七八个穿着樱花图案和服的女子,脸部用不知道什么颜料涂抹的惨白惨白,又使了炭笔拉了两道黑痕充作眉毛。踩着木屐玩儿着你拍一我拍一。
可耐不住新鲜啊!
京城的百姓们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感叹上两句:“我滴个天,这便是xx常说的番邦文化了么?”
院子里摆了个高台,上头设了两个椅子。
叫贾珏惊奇地是,藤原竟是坐的次位。
首座坐的是个着了黑裳的青年女子,面色一直不大好,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在里头。
笙乐声有些大,盖过了院子里的一切谈论声。
贾珏总觉得下头那女子有些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倒奇了......
贾珏暗暗记在心中,想着下回见到了水檀,便叫他好好去查查。
一想到水檀,贾珏又是一阵头痛,干脆也不喝茶了,起身便想走。
恰巧底下藤原与那女子好似一言不合吵了开来,那女子也是起身,拂袖便走,满面的不屑神色。
藤原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始终面带笑容,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起身的贾珏,目光一沉。
旋即便温柔的漾开了更加喜悦的笑容。
这一切,贾珏自然不知。
他朝着自己的家的方向慢悠悠的踱着步,顺带思考着自己的人生大事。
正走到角门呢,便瞧见一贯沉稳的抱琴倚在门内探头探脑的张望。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话。
贾珏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对上抱琴的目光。
抱琴蹭地便窜起身来,三两步便跑到了贾珏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便慌慌张张的往府里拉,一边走还一边颠三倒四地抱怨:“爷,您这是哪儿去了?玉漱出去寻了您半天也没个消息.....”
贾珏有些奇怪,却又听她道:“太太叫环四爷气得厥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她吧!”
啊?
贾珏惊了一跳,赶忙拉住她:“慢着慢着!你给我说明白了,太太怎的了?”
抱琴慌里慌张地与他解释了一番,待到说完,也差不多到了王夫人的院子了。
王夫人虽是昏睡着,面上却还能看见些许忧愁神色。
贾珏替她掖了被角,侧坐在榻上,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多事之际.....
“孽子!这个孽障!”
贾政将贾环留下的那一封书信蜷成团捏在手心,气的青筋直冒破口大骂。
翻来覆去也是那两句罢了。
贾珏安慰了他两句,好歹看了一眼那信件。
参军......
贾珏有些头痛。
那便是了。自上一年起,水檀便暗地里开始蓄养兵马粮草。不光是为了东征倭寇,也有些要更替朝堂上前朝老将的想法。
想必是贾环不知哪儿听来了这个消息,便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走了。
这可真要命。贾珏立时起身,对贾政肃声道:“父亲,我现下便进宫去请求皇上,看看能不能在半道儿把他截回来....”
贾政瞪着眼珠子,咬牙喝道:“不许去!去什么去?!不要管他,叫他走好了!这不孝的孽障即使自己爬回来,我也绝不让他踏入家门一步!”
说完这番话,贾政有些受不住的喘了一场。
过了一会儿,又斜着眼看贾珏:“你还站在这儿作甚?不是说要进宫么?”
擦!
贾珏心中怒骂,面上还不得不拉起笑意,恭敬地鞠了一身。
这一家的别扭受!
“什么?”
水檀皱着眉头听着贾珏的解释,有些不解的开口道:“你竟还有个弟弟么?”
贾珏抚着额头有些尴尬:“平日里....确实是对他疏忽了些..他本身又有些内向,惯常也是自己呆着的,我原先伴着你下扬州,更是顾不上家中的大大小小,什么时候起了这等心思,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