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沙对他的自语不明所以,追在脸上满是阴郁的帝释天身后:“小天!你对他们好,是不是想要让他们带你走!你别做梦了!”
“像你这种人的讨好,除了我,还有谁会在意!别以为他们哄骗你几句,就真的会把好处给你!”
“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别忘了你对奶奶许下的约定!你必须永远留在这个村子保护我们!一辈子也不能离开!呃!”
“不过是一个死人的约定,你真的以为我不能违背?”
“只要留下你们的一条贱命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帕媞也不会怪我的。”
“愚蠢的丫头,收起你那些恬不知耻的野心和施舍,想从我身上得到长寿和力量,至少把你脸上的表情锻炼的更加真挚一点再来。”
被扼住了脖子举起的布沙惊骇的尖叫被通通阻在了气管中,喉咙上越发收紧的力量与窒息的痛苦让她第一次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孩的恐怖力量。
她涨红了脸的挣扎却无法撼动对方哪怕一根手指,她长久来所有努力与屈尊降贵的忍耐靠近全都被贬弃得不屑一顾,一步步被无情又残忍的夺取了生机,临近死亡的威胁更让她骇然的疯狂。
帝释天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肤色一点点变得青紫,反抗的动作也越来越微弱。
只余下目光中夹杂着恐惧的怨毒,恶狠狠地瞪视着帝释天。
铁箍一样的手掌蓦然松开,濒死的女孩猛地摔倒在地上,狼狈得连嚣张的性格都显得格外可笑。
遽然重新得到呼吸的布沙咳得撕心裂肺,缓过来后,自尊心受到强烈践踏的女孩哭喊着大闹了起来。
“我要去告诉爷爷你出卖村子!你绝对会后悔的!帝释天!”
帝释天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只淡淡的开口。
“出来吧。”
帐篷后缓缓走出一位老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帝释天。
“爷爷!爷爷!”布沙爬起来一下扑到老人怀里,大声哭闹,“帝释天要杀我!他被我说中了想要逃跑的心事就要杀我!”
老人一顿,问道:“是不是如果我不出现,你就真的会杀了布沙?”
帝释天并没有回答,只是迈起步子打算离开。
老人叹息一声。
“布沙,先回去吧,找你的乳妈玩一会儿。”
“爷爷!”
“去吧,要听爷爷的话。”
老人看着女孩不甘不愿的离开后,又转回视线,温声道。
“小天,来我的住处喝一点东西,好不好?”
已经远离的帝释天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你就如此厌恶这个村子,连父亲,都不愿再相处了么?”
帝释天脚步一顿。
开水在铜壶中咕噜咕噜的顶着壶盖,清淡的奶腥味随之飘散在空气中,在视线中氤氲出了一片朦胧的雾气。
“我们似乎有很久没有静静的坐下来交流一番了,自从布沙的父母死在魔物之口后。”
村长用毡布垫着铜壶的把手,在面前的两个碗中倒上纯白的奶茶,并将其中一碗推向帝释天。
“说起来,捡到你的时候,你也仅仅同我刚出生的儿子一般,如今却连布沙都快成长为了少女,要超过你这个叔叔了。”
“我把她宠得太过分了,一心以为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在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死后,看到你们更加亲近,就会感到格外的欣慰和快乐,却不想你素来的包容使得她更加的肆无忌惮。”
跪坐在铜壶另一边的帝释天动也没动那晚奶茶,只冷冷道:“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用再拐弯抹角的浪费功夫,我可耽误不起村长宝贵的时间。”
村长微顿,却依然笑笑。
“这个村子,因为有你的存在,哪怕近来周围其他的村落受到魔物的侵袭损失越来越严重,我们这里也一直安然无恙。”
“年青一代的人都渐渐的成长了起来,村子的也越发繁荣,不复当年那种惨遭魔族猎杀后萧条凄惨的情景,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安逸平和,人们也开始忘记曾经那种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作为村长,我感谢你多年来为我们的付出,帝释天。”
“如今看起来,帕媞当年临死前拉住你强硬要求你立下的约定,确实太过分了。”
帝释天站起来,讥讽道:“但你却决不会放我离开,说这些废话还有用么?”
村长沉默了瞬,膝盖向后移动了一步,俯下身缓缓开口。
“帝释天,这个村子是我的责任,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村子,这已经是我能够活着的唯一意义了。”
“我愿意更改你与帕媞约定的内容,如果哪天,这个村子的青年们学会并拥有了可以独当一面对抗魔物的力量,你就可以离开,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这将是我作为收养了你的父亲,以这份恩情所交换的最后的请求。”
“你的岁月要比我们任何人都久,等待的这些时间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只是如果发生了意外,村子里留下的血脉,请你回来,力所能及的时候一定要救护下他们。”
帝释天静了静,一言不发的掀开了帐篷离去。
等他离去后,村长仿佛耗费掉了全身最后的力量,颓然的后仰在靠背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连脸上的皱纹都格外深壑。
“怪物!老不死的怪物!”
“谁允许你去见村长爷爷,怪物还想跟我们提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