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修慷慨给予的自由,让他有一种会被抛弃的怅然。
请你,驯养我吧。
故事里,狐狸对小王子说过的话,总在亦淅的耳边萦绕。
或许,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深切地渴望着,有一天被人温柔的驯养;以后,在这劳劳尘梦里,才不是一个无主游魂,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才有未来可归去的宿命。
亦淅有时会自轻自贱地认为,自己宁可被罗修束缚,也不愿他视自己如弃履。
“话又说回来,池卫对你是上了心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上---床?”罗修事不关己的语气:“哦,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不是每个对我好的人,我都要和他上---床的。”
亦淅语气很坏,反唇相讥。
“不高兴了?......”
罗修放下碗,盯着对面的人:明显拉长了脸。
“没有不高兴。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吗?我只是坦诚相告,我没有办法回应每一个向我示好的人。”
刚吃下的可口饭菜,似乎这一刻都产生了排异反应:在胃里绞动着的痛。
罗修起身,缓步绕过餐桌,走到亦淅面前:
手指轻挑,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炯炯对视——目光里,如一轮新月,满泻着柔情.......
“我看得很清楚:不管是池卫,还是其他什么人都好。都是在东墙窥宋,自作多情。”罗修,催眠的似的嗓音:“在你心里,只有我......除了我,你也装不下别人了.......”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方亦淅的心,豁然通达。
罗修的话,听上去有点自恋得恬不知耻;其实,是比他自己更懂得自己。很多长久以来想不通的,或是不敢去相信的,这个人早就明了了。
原来,我的心,在你这里。
罗修的唇,如绵绵细雨,一点一点滋润着他的嘴巴。亦淅为之情动,主动地迎合了上去。
皓齿内鲜,唇舌勾---弄之间,脉脉传递着语言无法说明的爱意。
几次翻绞,逗弄过后,两个人均面飞红云,轻喘不止。
“别没事瞎闹别扭了.......”
罗修揉揉他的头发,像哄宠物一样的目垂怜爱。
“谁说我闹别扭了......”亦淅小声的,表示了异议。
罗修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和亦淅相处得太融洽了,越发让他显露了孩子气的一面。这与亦淅先前清冷寡淡的性格,完全不挨边儿。
有时,根本无法联想是同一个人。
“对了,我今天在咖啡馆见到了肖云。”
“他出院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好的真快啊......”罗修的眸子射出一缕寒光,“他,找你麻烦了?”
“也算不上吧。他,只是说了几句废话。”
要不要把肖云说的那些下流话,直接转述给罗修呢?这个人也是满肚子的酸醋,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废话?”
“呃......”亦淅想着该怎样组织一下语言,让这些话说出来没那么涩---情:“他说,他喜欢我。要得到我.....”
“呵.......”罗修嗤笑出来:“他是喝假酒了?还是吃错药了?说出这么不自量力的话!看来,上次的教训不足以让他正确的认知现实啊。”
罗修的话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亦淅听了都觉得像是灾害预报。
“我总觉得他在跟踪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今天提到林萱的口气,就是在暗示我。”亦淅说到此,心乱如麻:“修,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在查我?想要拿这个胁迫我呢?”
罗修的双手环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收紧:把人圈在自己的怀中。
“你不用怕,这件事有我。我保证他什么都查不出来,也绝不允许他危胁到你。我会解决好的.......”
方亦淅看向他果敢的目光,那里面有一份坚定的力量,让他安心。
他点了点头,没有出声,歪在他身上;胃痛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上次就警告过他:如果他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就要他的命......”
罗修好像是在自说自话,听在亦淅的耳底,却是枪膛里射出的子弹:闻得到血腥的气味。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这日下午,亦淅意外得了空闲,可以提早下班。
前思后想了半日,也不知怎么打发这乍然而来的几个小时。
灵光闪现之际,他想到可以做一个更为亲密的行动:接罗修下班。制造惊喜,一般都是罗修负责的,自己从未做过。
这一次,冷不丁来个不请自来,罗修一定会记住一辈子吧。
“浪漫”这回事,偶尔做一下也很有趣。
方亦淅有了主意,立刻化为实际行动:开上车,直奔罗修的办公室。
车子停到写字楼楼下,亦淅解着安全带——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往窗外掠过:瞥见罗修正匆匆忙忙地从走楼里出来,好像要去哪里。
按照往常的习惯,亦淅一定会先按喇叭提醒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