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上这份亲子鉴定书,上面是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的鉴定结果。还想找点什么话来反驳,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么会拿到阿延的数据。”
周时延没有时间再和他废话,来之前他以为一个从乡下来的男人应该很好打发。可左说右说都没能说得通这块榆木疙瘩之后,之前的自信满满颇受打击。
“说实在的,苏先生,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非要等到我耐心耗尽,那便再没有下一次。如果你是为了时延好,那就应该明白健康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毕竟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
苏未年被冠上一顶大帽子,一时无语。默默权衡了一会儿才抬头回复周时毅。
“我再考虑考虑。”
周时毅转头偷偷吁了口气。
“给你三天时间。”说着便起身,想起什么又回头补上一句:“苏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和他商量的好。据我所知,他对自己的身份并不是完全不之情。”
苏未年有些不知所措,李老师还没有找到,难道又要失去小孩了吗?可是如果那份文件是真的,他又有什么资格霸着小孩不放呢?正如周时毅说的,要等他攒够钱给小孩治病,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也许,将小孩送回去才是最好的。手心里莫名地拽得死紧,苏未年只觉得眼里干涩得很!明知道自己心里并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却止不住向坏处想的他心情很是低落。
“你怎么坐在这里?”
苏未年一回到店里,就看见小孩捧着本书坐在店门口的长凳子上,心里一酸。都是他没用,不然也不会小孩跟着他吃苦。刚刚抑制下去的想法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周时延听见他的声音,将书合上,眼里透着盈盈的光。
“小子不是在等你咯!”顾城夷从里面走出来,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买个菜用了这么久。”
想到早上周时毅来过的事,苏未年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没敢顶嘴。
中午生意不是很好,年初几天人们都赶着四处走亲戚,这种小店留不住人。
苏未年在顾老板的授意下早早关了店门。
顾城夷帮着将桌子擦干净,忽然说道:“你还是不要找李子瞻了。”
苏未年弯着的腰一顿,慌忙抬起头来:“你有我家老师的消息了。”
顾城夷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个中关系,慕深和他说,李子瞻是慕恪的人,因为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几年前李子瞻从慕恪身边逃走了,前不久才找回来。
慕深听到自己问的时候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还嘱咐他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想了想,他转身看着苏未年说:“李子瞻本也不是你什么人,他只是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了。以后你不要再问了,就算找到了他,你还能怎么样呢?这里才是他的家。”
顾城夷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这些话听在苏未年耳里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
他呆呆站着,眼里有来不及掩饰的难堪。
也许在他们眼里,他苏未年成了一个不识好歹只想巴着城里人大腿的不知羞耻的人。
看那天晚宴上的做派,李子瞻肯定不是什么乡下教书老师那样简单。他自以为是的寻找与追寻也许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
不然也不会连老天看不下去,让一切变得如此巧合,这么快让他看清了现实。顾老板与慕深,慕深与李子瞻、周时毅,周时毅和小孩。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苏未年只不过一个连初中都没读完的山里穷小子罢了。
你看小孩,如今人家的家人都找上门来了,他居然还想着抓着不放,真是可笑!
顾城夷眼见着苏未年脸上各种神色变幻,双眼里越来越空洞,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说的太过。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周时延和周家的关系,不然也不会这么打击他了。
“未年。”他试着开口劝解。
苏未年却忽然扯着嘴皮子笑了笑,转身背对了他:“那也是。不过,总要亲眼看见了才放心,李老师是我的恩人!”
顾城夷嘴巴张合却也再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收拾收拾便回去了。
晚上,苏未年回到房里。小孩正坐在床沿上捧着本书专心看着。
安安静静的样子让人很窝心,只是以后怕都是看不到了。
他走过去情不自禁在小孩头上摸了摸,柔和的开口:“别看了,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说着轻轻从小孩手里将书抽出来放到一边。
眼睛瞥见书的封面,上面写着几个外文,是他不认识的语言,似乎上一次碰见小孩看的也是这样一本书。
“这是什么文?”他问道。
周时延乖巧的比了比,是法文。
苏未年一怔,放在封面上的指尖轻轻蹭了蹭,眼里有些暗淡。小孩很聪明,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好好培养他,反而只会耽误了他。转过脸在小孩看不见的角度,自嘲一笑。
“阿延,我和你商量一件事。”
周时延听了这有些严肃的语气神色一愣,眉峰轻蹙,眼里很疑惑。可他哥哥低着头,他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苏未年能感觉到小孩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却实在抬不起头来。有些自责,有些内疚,更多的是为自己无能的羞愧。
“周时毅是你的哥哥,他来接你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就出来了,秉着长痛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