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珊德把玩着那束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花:“哥哥和老商一个变成人偶,一个变成大熊,她自己又小小的一个老是长不大,还得为了她老哥的事儿成天在外头跑。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居然抱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我都替她心疼了。”
江成路戳着自己的鼻子:“那就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自己要抱人下来拉仇恨。”乐曜春也趁机表达了自己的鄙视:“最无辜就是小东家了,还被扣了顶第三者的大帽子,是不是啊小东家,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秀麒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江成路的怀里,不抗议也不回应。
“……没事。”
江成路摇了摇头,朝着剩下的几个人点头算作告别,抱着江成路重新回到家里,将人放在沙发上。
白秀麒还是一动不动,好像陷入了熟睡。江成路先是借机亲了一下,又用手抵住他的太阳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白秀麒的壶天世界里,依旧是渺渺茫茫的,盛开着鲜花的草原。
只不过与上一次进入的时候相比,草原的水塘边上多了一顶八角攒尖的凉亭,各面都垂挂着青色纱帐。凉风吹过,纱帐微微拂动,隐约可以看出有个人坐在里面。
知道自己可能会挨骂,江成路有点紧张,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还没撩开纱帐就闻到一股香气从亭子里飘散出来,他愣了愣,赶紧一手把帘子给掀开。
白秀麒席地坐在草垫子上,面前摆着一条漆案。香味,正是从漆案上传出来的。
红烧猪蹄,炸鸡翅,北京烤鸭,甚至还有清蒸湖蟹和鸦片鱼头……白秀麒正狼吞虎咽,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饥饿过。
江成路彻底惊呆了,直到白秀麒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发现了他,这才抹着鼻子走进了凉亭。
“那么风花雪月的环境里头啃猪蹄?你这是要走什么风格啊,我是真的看不懂了。”
白秀麒淡定地抹掉嘴角的油渍和芝麻:“等你也跟我一样看得见吃不着的时候,就会发现什么样的风花雪月都是狗屁。”
“倒也是。”
江成路嘿嘿一笑,也厚着脸皮贴到白秀麒的身边,捞了一块炸鸡往嘴里送。只见白秀麒扭头瞪了他一眼,那块炸鸡突然就酸得好像柠檬一样,还有什么东西在江成路的嘴里蠕动。
“呸呸呸!”
江成路卡着喉咙将变了味的炸鸡吐出来,只见那白花花的鸡肉居然已经变成了几条肥大的蛆虫。然而蛆虫落地,却又变成了几朵湛蓝湛蓝的绿绒蒿花。
愕然之后,江成路反倒笑了起来:“……这才几天工夫,你居然已经连这种小把戏都学会了?看起来就在这里惩罚你,也不会引发什么不良反应了?”
白秀麒还是只顾自己大快朵颐,只在听说江成路要“惩罚”自己的时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江成路被他看得脊背发凉,立刻正襟危坐,向着他低下头来:“对不起,害你跟我一起被那丫头给讨厌了……还是你惩罚我吧。”
白秀麒又啃了一口猪蹄,眼珠子总算稍稍往江成路的身上撇了撇,看见他的确是一脸认真严肃没有半点玩闹,这才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虽然你的做法完全无视了我的主观意愿,而且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影响,但是坦白地说——我倒不是太生气。”
「第三卷·流离的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