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生长在这个星球,完全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做的是所有岗位里最基础的工作,说是护士,差不多等于生活女仆。
她们照料着被囚禁在这座建筑里的无数或奇形怪状或脾气古怪的“患者”,时而发生因实验品失控伤人致死的事件。
而白思,是一个看起来温和,但是十几年前就成为传说的危险存在。
在小姑娘抖到拽断白思的头发之前,终于把头发梳顺了,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偷看了白思一眼。
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一身藏蓝色套装半高跟皮鞋的中年女人,轮廓秀丽,眼角唇边眉心淡淡的细纹让她看起来跟任何温和的家庭主妇没有区别。
唯有眼里时而闪过的暴虐光芒让对视的人都脊背一寒。
小姑娘提着一个小小的皮箱,里头是足够白思一周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七号,该出发了。”
温柔的嗓音微微颤抖着,有些紧张地等待白思的回应,同时身体后倾一脚错后,随时准备从这间屋子逃走。
白思像没听见一样,指尖缓缓摩挲着膝盖上的丝袜,好一会儿,直到小姑娘又重复一遍,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
整理干净给顿好饭,很像送别,如果不是那个箱子,白思几乎以为这个星球缺自己一口饭,要把自己干掉了。
她猜想是神经病想到了新主意,要把自己转移到其他机构去,唯独没想到是要被运到s星。
登上飞船的那一刻,白思站在舷梯上极目远眺打量这个呆了几十年的地方,原来窗户的另一面是这样的,再次确认了一眼天空中星体的位置,白思从小姑娘手里接过皮箱走进舱室。
几队荷枪实弹的护卫分列坐在四周,驾驶员转身呲着牙笑起来,“送你去见儿子,不要搞花样儿。”
白思瞳孔不易觉察地颤了一下,握拳就朝驾驶室冲过去,嘴里呓语一般念叨,“……儿子!远、我儿子?!”
驾驶员飞速升起了隔离板,后舱的隔断也关闭了,白思被圈在一个大概三平米的小空间里,通过监控看到她愤怒地捶了几下隔板,慢慢坐下了。
驾驶员吹着口哨起飞,不是运人出去弄死,心情挺不错的。
白思坐下之后慢慢抱膝呆在墙角,许久之后爬到座椅上半躺着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他们说去见小远?什么意思?小远被他们控制了?!
白思咬紧牙关,如果神经病觉得儿子对自己还有意义,用他来威胁自己,该如何呢?
长期生活在地磁环境都异常的地方,白思体内的生物钟早就不管用了,不知过了多久,隔板打开一个小窗口,放进来一份简单的食物。
食物过后,换气扇里慢慢溢出甘香的气味儿,白思在充斥着这种气味儿里沉沉睡过去。
另一边,戚景严的近卫跟着文家的飞船在星河里面兜圈子,整个路线乱的仿佛毛线球,连陨石带都穿越了两次,好像是绕着一个中心逐步扩大向远方走一样。
四天之后,文家的小飞船停在某块儿悬在太空中的陨石上,一块儿直径不超过一公里的碎石,大概由于附近恒星的引力固定在附近游弋。
文家的飞船像长了长腿的蜘蛛一样扒在上面。不远处的零散的其他陨石后面,戚景严派出的小队悄悄放出了极小的侦察器,因为从他们的监控画面中,奇异地看到文家飞船探出的固定设施好像深深扎进了岩石内部。
这次停留时间超过了十四小时,长到极有耐心的近卫队成员们都忍不住放出探测小艇侦查这艘停留在陨石上的飞船是不是只是一个障眼法。若不是s星那边发来的消息,防护圈内部在他们离开后再也没有任何一艘飞行器离开,哪怕拿到结果他们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