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没打算让余品声送自己回g.e.t附近的公寓,一来那边的小区保全设施没有楚家的别墅区这么好,余品声敞篷拉风的红色跑车肯定比宝马更惹人非议,二来他也好久没回家看看父母了,再过三五天楚昊也要出国了。
所以,当他意识到送他回来的余天王还伫在楚家门口的时候,楚妈妈已经好奇地打量两人好几个来回了,楚昱这才转过身略带歉意地看着余品声,“谢谢你送我回来,但我恐怕没法邀请你进去喝杯茶……”
余品声颇有风度的笑了笑,笑容还挂在脸上,只听楚昱边换鞋边喃喃自语,“跟你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余品声的笑容终于比冰山还要冰冷了,楚昱换好鞋,手扶着门边,干干净净地笑着,语气轻柔温和,“那么晚安了,余品声先生。”
很好,他总算是重新认识了楚昱。
余品声捏着拳头目睹楚家豪华沉重的金漆大门缓缓合上,手骨发出嘎啦嘎啦的脆响,他头一次尝到何谓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滋味,心里早就恨不得把那个敢拒绝他的男生撕裂无数遍了,唔……还是撕衣服就好,如果楚昱那张总对自己冷淡的清秀脸上能染上绯红,白皙无暇的肌肤在自己眼底一览无遗,甚至口吐温热低吟……
他燥热了。
如果说,从前的楚昱望向自己的眼神是崇拜多于情爱,那么现在的楚昱,冷淡到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然而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当你拥有他时,你不懂得珍惜,当他不属于你时,却变得愈加光彩夺目,让你心痒难耐。
余品声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嘴角弯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隔天,楚昱正式加入《饰品》剧组,开始了他踏上星途的第一步,拍摄人生的第一部电影。
魏宵觉得这段时间自己总是处在低气压之下,他常常觉得有一道凌厉阴毒的视线从黑暗中穿透自己的身体,每次回头却什么都没有,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他不禁紧紧握住胸前银色十字架的吊坠,念了几句哈雷路亚,终于某一天,他发现了那道犹如鬼魅一般的眼神和低气压的源头。
曹熙指了指坐在他远处的楚昱,不解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最近在躲我?”
魏宵翻了个白眼,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曹熙,心想怪不得公司的人在传楚昱被你潜了,就你那紧张程度,可不像是空穴来风啊……随后定睛一看,楚昱很僵硬地翻着剧本,表情略显不安,而且很明显地目光对这边有所回避,他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曹熙,影帝如狼似虎的阴鸷视线完全就是还没脱出萧立笙的基调,魏宵咽了咽口水,“……好像是啊。”
曹熙将剧本狠狠地攥在手里,“他哪里得罪我了,需要这样逃避?”
该是你哪里得罪了他吧曹影帝……魏宵哭笑不得,“要不我帮你去问问,我听说楚昱性格平易近人,他应该会告诉我吧……”
曹熙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妥,“还是算了,你想他这么平易近人的人为什么唯独对我退避三舍,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苦衷……”
魏宵看着眼巴巴盯着楚昱的曹熙,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曹熙居然也会关心别人,忧的是这个毛毛躁躁举棋不定差点成了望夫石的真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曹天王吗?
魏宵觉得他的人生将从此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楚昱也在天人交战着。
——他已经有三天没见到欧阳哲了。
回到楚家别墅的那天晚上,欧阳哲给他打了个电话,语气无比认真严肃。
电视里正好播放着旧电影的纪录片,旧时的影星还有他们拍摄电影的幕后花絮一幕幕展现在多年后的观众面前,甚至还有黑白电影时代的故事,楚桓天翻阅报纸的声音,楚妈妈织毛线的声音,楚晟敲电脑的声音,以及电视机里录音质量不怎么好的怀旧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言的氛围。
然后,在那样的声音里,欧阳哲轻佻的声线也变得低沉起来,像某种魅惑,他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口,“你是我见过,接受能力和反应能力最好的人。”
楚昱直觉,这种时候,他不能说话,于是静静地等着,果然,半分钟之后,欧阳哲缓慢地说,“你可以根据简单的文字和描述再现最原汁原味的角色,不是‘把握’,而是‘再现’,所以你是白纸,镜子没有办法反射一个人物,当人物没有出现在镜子面前时,镜子就只是镜子。而作家是用白纸来写下人物的,如果演员就是作家笔下的人物,既白纸上承载着的人格,那就等于最原汁原味……这就是我所追求的演技,并非‘把握’,而是‘再现’。”
欧阳哲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沉默,楚昱几乎能听见自己逐渐变快的心跳。
接着,欧阳哲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漫长而狂热,“简单说来,卢佩如和曹熙创造的是角色,我要你创造的,是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