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浥尘嗤笑一声:“当真是哀。”
沈陵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他体内司掌哀的一魄,尴尬地闭了嘴巴。
在踏上飞剑的时候,柳七送的枕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此时飞剑缓缓升起,聂浥尘忙道:“先等等。”
飞剑已至半空,再要下去虽然不麻烦,但是言清懒得很,敷衍道:“掉了便掉了,等梦眠草再长出来我给你做二十个!”
聂浥尘道:“那枕头我有用处。”
言清问道:“什么用处?虽然梦眠草真的能够安定心神,但是毕竟作用不大……”话音未落,立刻想明白,催促段寐,“快下去捡起来。”
段寐不高兴地给言清擦了屁股,将枕头捡回来后与两人道:“怎么了?一个枕头这么慌张的。”
聂浥尘接过枕头没说话,言清瞪了段寐一眼,道:“谁让你药理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了,除了安定心神,促进睡眠以外,梦眠草还能够稳固魂魄。”
言清同时与段寐看向聂浥尘,聂浥尘别开眼,淡淡地说:“走吧。”
沈陵忍不住嘴角弯起,含笑道:“给我的?”
聂浥尘:“……”
沈陵:“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挺讨人喜欢的。”
聂浥尘:“……管好你的喜魄。”
沈陵:“……”
飞剑日行千里,几乎眨眼功夫就到了天一峰,聂浥尘入住的采薇阁正是沈陵的住处。这个消息再一传出,又是一片哗然。
清古真人推算出沈陵进了聂浥尘体内,便知道事情变得十分复杂,在未来甚至会演变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因此,沈陵走火入魔之事并未对外宣布,只是说沈陵闭关修炼,正在潜心研究大道剑意。
而聂浥尘入住了沈陵的采薇阁,在那些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弟子眼中便只暗示了一个消息。
聂浥尘很有可能会跟沈陵平起平坐。
因此,四面八方的弟子都来聂浥尘的采薇阁拜会,聂浥尘原本打起精神见了几个,但是听着他们那些吹捧的话实在是无趣得打哈欠,到后来干脆闭关修炼起来。
清古真人教了他几个内门弟子才能学习的法术便施施然离开,聂浥尘独自关在屋内钻研着这些剑招。
每一句剑诀只有几句话却能包含着万象,聂浥尘每读一遍便有新的感想,这些剑诀算是初级的东西,沈陵早已铭记于心,将其演变都记得滚瓜烂熟,可是这会儿陪同聂浥尘一起看,倒是又领悟出了新的剑招。
不知不觉,过去了六个寒暑,当初清古真人留下的十句剑诀,聂浥尘已经基本领悟完毕,每日在采薇阁后的竹林里打坐,练习剑法。
天资果然十分重要,他借着纯正的火系单灵根,再加上练习勤勉,在短短一年便将根基筑稳,成功顺利得到达了心动期,再四年便成功辟谷,其修炼的速度比之沈陵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年的光阴,当年的那个十岁的小孩也已经渐渐长开,虽然还带着些稚嫩,但是却已经成了不容他人小觑的人物。
正是夏日,酷暑难耐,聂浥尘舞了一套剑,感觉有些炎热,抬头看了看烤人的太阳,抿紧了唇。心思一动,便一抛飞剑,轻巧的身子腾空而起,踩踏着飞剑前往望川峰。
河水清澈,可见河底游鱼,聂浥尘一路逆流而上,到了上游之后才停下,熟练得找到了一处清潭,将外袍脱下,只穿了单衣,忽然想起什么,低沉地喝道:“沈陵。”
沈陵:“你脱就是了……我又不会偷看。”沈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放出去的灵识收了回来,周围又一片漆黑,沈陵干脆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聂浥尘脱了个干净,跳入清潭中,清凉的河水洗去了他一身的疲乏和燥热,聂浥尘舒服得呻/吟一声,干脆将头也埋进水里,畅快得游泳。
这些年来他过得十分惬意,每日练习剑术,累了便到这里坐一坐。
这一片附近少有人来,确切说来是少有人知道怎么来,聂浥尘是当初在后山采药的时候偶然撞进来的,那些被他当做零食吃掉了的汲灵草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
他第一次带沈陵来的时候,还发现了几颗残余的汲灵草,知道其珍贵之后,聂浥尘便小心地避开,任由其生长。
万物生长皆有定数,竭泽而渔并不是好事。
聂浥尘一个猛子扎得更深,可以看到鳞片晶亮的小鱼在他眼前游过,憋着的这口气快到了尽头,聂浥尘正逐渐向上游,忽然脚腕处被什么拉住了,聂浥尘惊讶地挣扎着,扭过身回头一看,竟是一截水草,水草死死地捆住聂浥尘的脚腕,并且在不停地将聂浥尘往河底下拉扯着,何地一片暗沉,乍一眼看去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聂浥尘掐诀,从指尖飞快地射出一点电光,击打在水草上,水草一阵收缩,微微松开,聂浥尘便趁机挣脱开,随即更多的水草自河底钻了出来,向着聂浥尘的方向扑了过去。
没料到,水草撞击在聂浥尘的身上,好像被什么阻挡住一样,草尖拼命敲打着那层看不到的墙壁,碰击之处翻出一圈圈震荡激烈的涟漪。
沈陵喝道:“快走。”
聂浥尘立刻脚踩御风咒向着河面游去,很快上了岸,那些水草也随之追了出来,砰砰砰得炸裂声在水面响起。
“追来了!”
聂浥尘忙祭出飞剑,却没料到那些不知几丈长的水草在扑出水面之后便迅速地枯萎下来,扑簌簌地落在河面上。
聂浥尘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