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舒前辈合作吗。”
“没错,你攻他受。剧本在这里,写得很美,情节也与众不同,你会喜欢的。”对方微笑着递过剧本,“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顾泽摇摇头:“我明白了,谢谢你。”
上次和舒容予一起录剧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配到h时的那点小意外,他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更遑论再次让它发生。但自己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回绝的借口,而如果就这样表示不愿意配,在业内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那天晚上,顾泽一边读剧本,一边用荧光笔划出自己的台词。
讲的是一个钢琴家和他的调琴师之间的故事。虽然事务所的人说过它写得特别,但顾泽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这类的终极目的,不过是将主角两人一次次送上床。
没想到原本计划暂时读到一半就睡觉的故事,最后硬是熬夜读完了。情绪被情节牵动着大起大落,直看到最后一个句点还意犹未尽。顾泽合上剧本,心中对于与舒容予共同演绎它,竟然隐隐升起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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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配剧的这一天,顾泽特意带着那只食盒去了录音棚,准备找机会将它还给舒容予,顺便对他说声谢谢。
结果刚一进门,正对上单反相机黑洞洞的镜头。顾泽吃了一惊,才想起这次要拍几张照片作为配图。但即使是这样——
专门运来三脚架、闪光灯和反光板,也未免过于认真了一点吧?顾泽瞪着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器材,正在心里吐槽,就听见一旁有人唤道:“顾先生,请过来化妆。”
“化、化妆?”
顾泽难以置信地看向房间一角的化妆师小姐。就算在给杂志拍封面的时候,身为男人也极少被要求上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稍微敷点粉,让肤色看起来匀称些。”对方一指身前的椅子,“看,像舒先生这样。”
被点到名的舒容予回头望了过来,向顾泽一颔首,算是打招呼。脸上果然只打了薄薄一层粉底,因为他肤色本身就白,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
顾泽走去坐到舒容予身边的椅上。化妆师小姐说:“你先稍等一下。”她低头料理完舒容予的粉底,左右看了看,又拿起发胶在手心抹了一点,将舒容予一丝不苟的黑发微微抓乱了。似乎依旧不够满意,沉吟几秒后,她的手向眼线笔伸了过去。
一边看着的顾泽皱起了眉,却是舒容予先开了口:“那个就不必了吧?”
“颜色很浅的,放到照片里完全看不出来,只是眼睛会显得更加有神。”化妆师小姐循循善诱,“拍完了你就能洗掉,如果成品不满意,我们可以再重拍。”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舒容予只得点了点头。
“请闭上眼,不要用力。”化妆师握起笔,小心翼翼地沿着眼线描了两道。那颜色的确不深,淡淡的痕迹延伸开去,在眼尾轻柔地收势。舒容予睁开眼,迟疑地看着化妆师。
她微笑:“很自然,很好看。”
舒容予显然不信,又下意识地转向顾泽。顾泽心里也正好奇着成果,便仔细打量过去。这一眼打量了很长时间。
“顾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化妆师问。
“……很自然,很好看。”
“我就说嘛。”她得意地说,又走过来替顾泽扑粉,“顾先生就只需要粉底了,眼线不适合你。”
顾泽的目光还落在舒容予脸上,跟着他移向相机前。
狭长的眼形被眼线强调,居然迤逦了出几丝秀色,像从古书里飘逸出的一缕暗香。只是太微薄,又被眼睛主人平淡的神情约束着,以至于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未发现过。
他第一次觉得舒容予其实是个美人。这诡异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抹消不去。
“好了。”化妆师说道。站在相机旁等候着的摄影师模样的男人应声唤道:“请到这边来坐好。”
那镜头正对着的地方摆着一张沙发,顾泽和舒容予在上面并肩坐下,摄影师测了测光。
“请坐近一点好吗?”他说。
两人同时向中间挪了挪。
摄影师凑到相机前看了看:“能不能再近一点?这里空间有限,必须把两位都完整收进画面中。”
顾泽和舒容予对视了一眼,又向对方挪过去一点。此时两人的肩膀已经挨到了一起,顾泽感觉到那呼吸间细微的摩擦,突然有种被什么阴谋摆弄了的想法。
强光一闪,捕捉下两张略带尴尬的笑容。
☆、调琴(已修)
钢琴使用过一段时间后,琴弦就会松动,失去精准的音高。
雨季结束后,钢琴家打电话到附近的琴行,想找一名调音师上门服务。家里的三角钢琴价值不菲,他说,所以请务必派一位技巧熟练的过来。
那边欣然应允。约莫过了一个小时,调音师按响了钢琴家的门铃。
调音师年轻英俊,看上去还是学生模样。衬衫的袖口翻起,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钢琴家不禁因年龄而质疑他的工作经验。
“没问题的,”对方这样说道,“虽然看着不像,其实可是很老练的哟。”
他走到那架光泽美丽的白钢琴前,从工具包里取出薄毯平铺在旁边的地上。打开顶盖后,依次拆下几块门板和击弦机,轻柔地放到薄毯上。
调音师不是第一次看见钢琴家。对方是业内颇有名气的才子,许多演出录像都广为流传。
钢琴家的台风极朴素,没有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