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
“唔……”他无意识动了动,我刚来得及松开手胡乱抹一下脸,他就睁开眼睛。
“……”他一脸惊疑,呆滞了一会儿,“啪”地一下坐起身来,不小心扯到打点滴的手腕,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痛!”他龇牙咧嘴的,脸上却淡淡地浮起笑容,“那就不是在做梦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也怕他看到我流泪的脸。
“小辰。”他轻轻地,把手伸过来,试探著放到我肩膀上。
我没躲开,他就一把搂过去,苦笑:“我怎麽觉得……还是比较像做梦。”
“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睡一觉其实就没事……虽然睡得有点久。”他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的。
“……恩。”不能哭,不能哭,不要在他面前哭……
“小辰……”他难得露出犹豫的强调,“你会……留下来吧?”
“恩……”我一直低著头。
“怎麽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他喃喃地。
“喂……把头抬起来。”他一手不能动,一手搂著我肩膀,困难地抬高我的下巴,“我看看……”
“……怎麽哭成这样?拜托你……我还没做什麽呢,喂……”
“可恶……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情很危险的……”他话没说完就有点愤愤地低头吻了上来。
还是一如既往强势的吻,他的口腔很温暖,舌尖霸道又微微紧张地缠绕上来,虽然粗暴,可是吻到後来又慢慢变得那麽细腻,就好象多年前他第一次冒冒失失地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那种不容分说可还是带著温柔的亲吻一样。
“这回不走了好不好?”他贴著我嘴唇小声喃喃,“对不起 ……我爱你。”
“你骗我。”我抽噎著,“你说我们会有一辈子的。”
“我,我没有啊。”他把脸移开一些,有点狼狈,“是一辈子,虽然戒指还没买……”
“陆风……”我抱住他的腰,“你可不可以……为了我,活得久一点?”
明显地感到他僵硬起来。
我抱得更紧:“对不起……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半年不够……”喉咙堵得难受,我听到自己声音模糊不清著嘶哑起来,“不够……我们在一起两年,分开了五年……半年怎麽够……怎麽够……我都等了你五年……”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哭过。
那种心脏快要裂开一样的痛苦。
我其实只有过他,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他耗尽了我所有的感情。
也许只是平凡的,不精彩的爱情,可是对我来说,已经是穷其一生。
long e
“你……说什麽?”他很杀风景地把我一把推开,“半,半年?我这麽强壮,起码可以再活半个世纪,虽然你这麽表白我很感动啦,可也用不著咒我啊。”
“……”我呆呆看著他,任谁在这个时候大脑都会停止运转的。
“你听谁说我只能活半年的?”
“我,我听见医生和你姐姐在说……你情况很不好,最多拖到十个月,不可能听错啊……”如果是说半个世纪,她干嘛哭那麽惨。
陆风呆滞了一会儿,长长出了口气:“你是没听错……可是……情况不好的是我爸爸。”
“我本来是想在x城继续等你两天,可是我爸突然来s城,我只好赶回去,他身体不大好,可能飞机上太过劳累,在公司又查到我这阵子做砸了好几笔生意。”他一脸尴尬,“我是因为一直在找你啦……出了点差错……气得当场就脑溢血……”
“他这几年健康状况一直不乐观,只是对外不敢宣称,强撑著到现在也很吃力,所以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不过那时候还是乱了手脚,我一把他送进医院,自己也倒下了。”他苦笑,“可能最近跑得有些辛苦……那晚受了点冻,其实也没什麽大事,我姐硬逼我住院,顺便守在我爸隔壁。不知道……你怎麽会以为是我病重……”
我从青天霹雳的混乱里慢慢理清头绪,有点明白过来了。
朱砂跟我说是“陆先生晕倒,情况很不好。”她们平时称呼陆风都是叫老板,所谓陆先生,指的是他爸爸,我们远在天边的最顶头上司。
是我自己一听到消息就急晕头,想也不想自动把“陆先生”理解成陆风,。
难怪丁丁他们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有心情叫我回去打八十,他们以前根本见都没见过“陆先生”,会悲痛欲绝才怪。
我无语地一把推开陆风,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喂,小辰,你不能耍赖!!”那家夥大型犬一样地从背後单手圈住我的腰死命往回扯,“你自己说过这回不走的,怎麽可以食言!!”
“等你只能活半年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一直陪到你进棺材,骗子。”
“是你自己弄错了,根本没有人骗你啊!!”他委屈得直叫,“你冤枉我!”
“我要回去了。”
“你才是骗子!说话不算数!!”
“我答应过亦晨一定会回去的。”
身後静默了两秒锺,缠在腰间的胳膊猛地一用力,我跌跌撞撞往後摔在他身上。
“我早就知道那家夥可疑!”陆风恨恨的,干脆拔掉针头,顺利地翻身把我压住,“以後给我离他远一点!”
“疑你个头,那是我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