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周泽亚的“慷慨解囊”,严川执意要请他吃饭。好巧不巧,严川所谓刚刚发现的美食就在柳台街的大排档街里。
周泽亚开着车去赴约,夜里路况很好,不消片刻就到了。把车停好,下了车。
才走两步就看到路边一个男孩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一街之隔的大排档,对面人声鼎沸,这边寒风萧瑟。看着就特别可怜的样子,让周泽亚定睛细看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人很可怜,而是他觉得,这身影,怎么这么眼熟呢?
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向冬晨每天晚上都风雨无阻的来蹲点,为此还请了三天假,可是不但一无所获,自己还发烧了。越是等不到,心里就越不安,可除了晚晚都来蹲点,他毫无办法。因为冷,所以坐在路边抱着双腿,这样似乎就感觉暖和一点,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吃宵夜的人,这时一辆车停在了旁边。他顺眼瞟了一下,谁知道下车里的那个人就是一个礼拜前自己刚见过的摄影师。向冬晨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什么的时候,俩人的目光就对上了。他看到周泽亚的视线一动不动正盯着自己,于是觉得,可能人家还记得自己吧,那么不打招呼也说不过去了。
这么想着,他就起了身,腿有点麻,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蹲的,站起身,先揉了揉腿才迈开步子。这些动作都被周泽亚看在眼里,没等他走过来,自己就先迎了过去。
“你蹲在这儿干嘛呢?”周泽亚期望自己千万别听到他说等人什么的,如果是的话他岂不是这一个礼拜都在这儿蹲着?那自己这孽可就真造大了。不过事与愿违,向冬晨笑笑,说“等人。”
这声音特别哑,一听就知道是发烧了,周泽亚没话说了,现在再告诉他其实是自己骗他的?自己可说不出口,但如果不说,看这阵势,这人肯定天天都要在这儿等的。
“你呢?来吃东西?”向冬晨不想话题继续在自己身上围绕,所以随口问着周泽亚。
“嗯,朋友请吃饭。”周泽亚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觉心里很内疚。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不用说,肯定是严川。周泽亚接了电话,那头就噼里啪啦的骂下来了。
“喂?我说你在哪儿呢?!我等你都半个小时了!别跟我说夜里还堵车啊!天这么冷,我肚子又饿,要是等的发烧了你报销医药费吗?”明明是夸大其词的抱怨,在周泽亚耳里听来却联想到了眼前的向冬晨,严川等半个小时都这样了,而他因为自己一时坏心眼的小报复等了一个礼拜。
周泽亚一声不吭听着严川咋咋呼呼的抱怨,电话却突然挂断了,严川的声音却没消失,从远处飘来,嘴里全是国骂。
他抬眼,看见严川从对街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嚷嚷:“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呢?别以为不说话这顿饭就能免了啊!”严川正还想数落,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向冬晨。严川为人热络,朋友甚多,所以对于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仍一眼就认出来了。
“哎?你也约了他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严川直接的发问,向冬晨急着撇开关系,说“不是,我们只是凑巧碰上的。”说得太急又咳了两声。
“嗯,他在这里等人的。”泽亚说完给了严川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严川这人虽然平时没心没肺,但毕竟是和周泽亚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听这话就知道周泽亚真害着这孩子了,现在他正内疚着呢。于是道“凑巧碰到也是一种缘分啊!你肚子饿吗?不如一边吃一边等吧!走,反正周泽亚请客!”严川很自来熟的搭上了向冬晨的肩膀。
“这不太好吧?”向冬晨显然被严川的热情吓到了。
“嗯,我也觉得不太好。这家没来过我不知道好不好吃,我们还是去老地方吧!”周泽亚顺着向冬晨的话开口,作为泽亚的发小,严川一听就立马明白了周泽亚的意思,所谓的“老地方”根本不存在,泽亚可能是想带这个倒霉催的向冬晨去照片上真正在的地儿。他接下了话茬,道“行,你开车,我们去三牌楼。”
向冬晨听他们一言一语,很迷茫。自己可没答应他们吃饭,现在怎么连吃饭的地方都定了?严川发挥自己鼓动人心的特长,连哄带骗把向冬晨骗上了车。
车上的向冬晨很局促,说是认识,但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个摄像师,名字叫周泽亚,其他的一无所知,怎么就一起吃宵夜了呢?而且,等堂哥才是正经事。
到了烧烤摊,全是严川夹菜给向冬晨吃。周泽亚一直看着向冬晨的表情,想他能不能认出来这才是真正自己该等的地方呢?可他显然高估了向冬晨,别说能不能认出来了,他现在发着烧,连东西其实都不太想吃,还怎么能看出这地方有什么不寻常呢?
“哎,你要找的人是谁啊?女朋友?”严川夹了一大腰子到冬晨碗里,随嘴问道,他真好奇什么样的事儿能让一个人天天守着等一个礼拜。
“不是。总之,很重要。”不是向冬晨为人高冷,而是自己的家事实在不愿多说。他忍着恶心吃下了腰子,没说话了。
大家都看出来这缺心眼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好再多问,但能看出确实是件要紧事。冬晨见他们不问自己话,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严川醉得不成样子,周泽亚先把他送回了家。少了严川的吵闹,顿时安静了很多。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