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想到潘良启会玩这一手。那么今早,她悄悄溜进厨房里,趁着王婶不备,偷着放进豆浆机里的那几粒花生仁算是白费了么?
此刻,她究竟是答应?还是继续对抗?
吴焱心里犹豫了。
如果她现在答应下来,除了能免去牢狱之灾,还能得到一大笔赡养费作为补偿金。如果不答应,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她还是心有不甘,内心不断的挣扎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想过来想过去,反反复复的算计着,感觉自己头疼难忍。
最后,眼瞅着张律师就要拨打电话,通知另外一名助手去公.安.局报案了,她才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张律师,我同意签字离婚。”
这一次,她实在没什么条件可继续谈下去了。
她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还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想必她的亲身孩子,总不至于不认她这个亲娘吧?
当吴焱签完了最后一份文件时,张律师也实况录下了整个过程。对于这个女人,他不得不防备一手。
“好了,吴女士,离婚协议书及相关文件马上就会送往公证处进行公证。按照双方约定,今天下午两点,潘先生和吴女士亲自去民政局办里备案,并领取离婚证书。”
吴焱一听,眼神忽然亮了亮。
她想潘良启已经生病入院了,下午不可能出现在民政局吧?
张律师走后,吴焱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睡眠很差,常常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她的胃口也不好,看到食物就反胃,以至于难以下咽。
另外,来自精神方面的打击也日益严重。
她与吴家人连续筹谋多日,可桩桩件件都失败了。她甚至想拿潘老三的隐私说事,也未能得逞。
今天,连续出现大喜大悲的情绪波动,令她感觉头疼欲裂,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才好。
她想,先躺下来歇息一会儿,下午好鼓足了劲头继续战斗。
*
下午二点,张律师亲自陪着吴焱来到了民政局。
吴焱刚一走进大厅,便吃了一惊。
原来,潘世杰正陪着潘良启坐在大厅里。
咦,潘良启怎么出院了?他不是吃了花生过敏了吗?
她瞅瞅潘良启,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她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隐隐感觉头又开始疼了。
她想继续再大闹一场,可却忽然感觉浑身没了力气。
在张律师的见证下,这对年逾花甲的老人,终于办完了离婚手续,各自领取了离婚证书。
办理的过程中,除了回答办.证人员的相关询问之外,潘良启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吴焱一眼。办完了手续,潘世杰便带着父亲匆匆离开了民政局。
吴焱坐车回到了潘家大宅。
她站在院子里,默默的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净身出户。
就像三十年前她一无所有的走进这座大宅时那样,三十年后,她依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
她走进卧室,有气无力的歪在了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恨不得把天花板瞪出一个窟窿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厨娘王婶不知道得了谁的指示,也悄悄躲了出去。没有人再进屋喊她吃饭,也没有人再来奉承她,喊她潘太太。
她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一把抓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吴家的人。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她瞅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串奇怪的号码,忍不住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静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声,有哭声,有笑声,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听着听着,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声音?
难道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她赶紧掐断了电话。
她急急忙忙的翻出她兄弟的号码,想立刻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可手机竟然拨打不出去了。
欠费限制呼出?
她这才想起,以前她的手机话费是由潘家大宅的人专门去办理缴费,难道是潘良启下了通知停缴了她的话费?
吴焱忽然想冷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