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结果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陈非誉也在笑,他看向叶程安和宋楚:“不厚道,拉一个俞白也就算了,连我都不放过。”
宋楚他们仍旧起哄:“班长加油,班长来一个,班长!”
女生叫起来的声音特别尖,陈非誉无奈地捂住耳朵,小声地问俞白:“唱吗?”
俞白眼睛里带着点笑意,这好像是陈非誉第一次看见俞白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陈非誉觉得俞白的眼睛里头好像落了一颗星星。
“不唱。”俞白笑归笑,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起哄的声音海浪似的,一阵跟着一阵。
陈非誉对这种被起哄的事情好像习以为常,他举起手,往下压了一下,吵闹的声音像被全部灌进□□里,倏地没了,陈非誉有几分无奈地说:“我唱,你们别为难俞哥了。”
陈非誉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掌声伴着尖叫声。
陈非誉接过话筒,拍了拍,起了个范,大家配合的鼓掌。
俞白看着陈非誉装模作样,嘴角一直微微上翘。
陈非誉唱的是首粤语歌:“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啊,是哥哥的《春夏秋冬》。”
班上有喜欢张国荣的女生,很快说出这首歌的名字。
陈非誉的粤语发音很有味道,他的嗓音很干净,唱这样节奏轻缓的歌,带着天然抒情的意味。
俞白惊诧地看着陈非誉,察觉到俞白的视线,陈非誉朝他挑了一下眉。
这是刚刚俞白在耳机里放的歌。
“冬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
陈非誉唱歌很动听,只是俞白没想到,陈非誉会唱一首刚刚在他耳机里听到的歌。
俞白看了一会儿陈非誉,偏过头看向窗外。
“暑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火一般的太阳在脸上”
班上的同学轻轻拍手,给陈非誉打拍子。车窗外的风景还在不断变换,他们快要离开岳市了。
“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 是某种缘分我多么庆幸”
陈非誉唱完这一句,忽然伸手勾住俞白的脖子:“还剩春天,俞哥唱吧。”
“啊——俞哥——”班上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俞白眉头皱得很紧,他想要推开陈非誉的手,陈非誉却笑眯眯的整个人带着话筒凑了过来:“唱吧,俞哥,大家都可喜欢你了。”
陈非誉话筒都递到俞白的下巴上,俞白想伸手推开,抬头瞧见班上同学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宋楚和叶程安还挥舞着胳膊为他打气:“俞哥,唱一个!”
再矫情下去,好像不太好了。
这首歌也不是不会唱,唱首歌好像也不会怎么样,俞白犹豫了一下,接过话筒。
大巴里的掌声加尖叫声差点把车顶掀翻。
俞白接过话筒,看了一眼陈非誉,陈非誉轻声说:“俞哥,加油。”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春风仿佛爱情在酝酿”俞白的声音比陈非誉的略微低沉了些,他唱出来是另一种感觉,好像带了点无可奈何的宠溺。
很甜的一首歌,陈非誉跟着俞白一起唱:“初春的你撩动我幻想就像嫩绿草使春雨香”
唱完最后一段,俞白把话筒还给陈非誉,陈非誉大声地问:“俞哥唱歌好不好听?”
“好——听——”
俞白听着这特意拉长的语调,觉得这怕是春田花花幼儿园大班的春游列车。他嫌弃地偏过头,靠着窗户,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当年他在一中,还是一个坏学生的典范——现在进了474班,怎么都还开始跟着陈非誉在大家面前唱起歌来。
俞白觉得自己的形象都崩坏了。
陈非誉之后,他把话筒传给梁浮月:“梁老师,来一个!”
梁浮月笑着叹了口气:“俞白都唱歌了,那我也只能来一个了。”
俞白恨不得扯开大巴遮光帘,把自己捂进里面,梁浮月在埋汰人上可真是一把好手。
“同学们准备好纸笔,我唱首英文歌,大家顺带就当做听力,我唱一句,唱完就点一个同学复述,看听懂了几个单词。”
底下同学一片哀嚎:“梁老师,你是个魔鬼!”
这样唱唱闹闹,总共过了四十多分钟,跟车员估摸着大家都累了,就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积蓄j-i,ng力,为即将到来的学农活动做准备。
俞白今天五点四十五就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又搬行李箱折腾好一会儿,没多久,就靠着窗户睡着了。
他睡得不熟,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小时候,住在乡下的爷爷家,被爷爷家里养的白鹅给啄了手,他哭着去找爷爷,怎么找也找不到,然后陈非誉忽然从屋子里跳出来,手上抓着那只大白鹅——俞白一下就被吓醒了。
这是什么噩梦。
刚巧大巴一个颠簸,俞白撞到了车窗,疼得他吸了一口凉气。他想伸出手捂住额头,却发现右边肩膀上压了个东西。
俞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艰难地转过头,好巧不巧,正是陈非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