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一点都不确定:“我也没听清……”他说着看着身旁的人,疑问似地皱起眉头,“是……明月珠?”
且不说那大汉说得话准不准,自闲山庄一行他们一无所获,如今也只能且听且行,红玉静静思索,说若真的是明月珠,她倒是曾经听闻,秦陵地宫中也有一明月珠,除去世人所知晶莹似月,另有重塑之能。
“同样名字,想必并非巧合。”
方兰生挠挠头:“秦陵地宫……坟墓?”
红玉点点头:“少恭曾言,玉横碎裂乃是青玉坛所为,如今重塑也必有所图,他们要去始皇陵内,我们便去那儿抢回玉横就是。”
“可、可要万一不对……”
红玉笑道:“原本便是猜测,不正如坊间赌博一般?只看要不要赌这一把了。”
方兰生还来不及说更多,百里屠苏便张口问这秦陵地宫所在,几人有问有答,似乎并没把他“大不敬”的言论放在心里。
百里屠苏从醉酒鬼给的卷轴中翻出那一卷名为“腾翔之术”,说是此去秦陵能方便许多。方兰生学了学,一学就会了,他很高兴,心里想着这术法可真厉害,若是让琴川那些书院里的呆瓜瞧见,定能吓破了胆。
他沾沾自喜,面上都是喜乐的神色,或许是这几日方兰生一直心情不好,眼角都耷拉着,如今忽然喜笑颜开,让一旁百里屠苏也微有些怔忡。
他总是这样,喜怒外露于外,因为一点点小东西就能高兴起来,到底还只是个不成熟的小孩。
红玉看着这样的方兰生,脑中忽地想起在自闲山庄那一幕——女鬼声声凄切,如泣如诉,怨气冲天,听得她都心生寒意,可这猴儿却安之若素,现在更是一副完全不放在心里的模样。不知他到底是对这前尘今世看得开,还是当真没心没肺?
又或者……
“呆瓜你笑什么呢?”一阵风过,襄铃站在秦陵外,跟在红玉身后寻找了开陵的隐秘机关。
方兰生一怔,嘴角还上扬着,“没笑啊。”他举起双手,用手心按动身前的机关,从耳边传来轰轰的鸣响。
“这里有门开了!!”晴雪在背后冲他们招手。
“兰生看上去……很高兴?”晴雪走在阴暗的密道里,对身边的方兰生说。
其实方兰生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如今忽然高兴起来,反倒令人觉得稀奇。墓道里鬼影幢幢,方兰生手握佛珠,合十的掌心中发出明明光火,照亮了墓道穴壁,更令那些根植千年的孤魂厉鬼无处遁形。
“一点都不在意那个姑娘的事吗,”风晴雪又说,“可我总觉得……”
方兰生愣了愣,回过头:“姑娘?什么姑娘?”
风晴雪大致提了提。因为关于那女鬼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可方兰生却听得浑身僵硬,因为他对这件事没有丝毫记忆。
“难道……是因为兰生被那女鬼控制了吗?”风晴雪扛着镰刀问。
红玉目不斜视,在一旁挥剑砍中身前厉鬼,墓道中凄厉惨叫不止:“控制人去杀自己,未免可笑。”
“或许是那女鬼学艺不精,一时失手?”
红玉摇摇头:“她已经散了魂,多追究无益。”
“我……我前世……”
方兰生瞠目结舌,刚刚高兴起来的一股劲头登时灭了,前方又有厉鬼夹着阴风迎面扑来,方兰生迟迟回头,还来不及反应,从他耳侧蓦地竖起一阵剑风,在方兰生面前刺灭那鬼于无形。
只剩一张扭曲的面孔慢慢消散在面前的黑暗里,方兰生张着嘴巴,看着百里屠苏从自己身后走过来。
“不要胡思乱想。”那人回头俯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风晴雪转述中的女鬼对方兰生前世恨极,而方兰生虽然对这个没什么印象,脑中却隐隐约约闪出什么别的影子——那是他被叶沉香操纵时的回忆,不堪重负的脑袋装不下这么多恩怨情仇,只隐隐记得一个苍白如纸的女人,还有溅在自己身上的血。
事后方兰生想了很久,他一个人躺在安陆的床上,拼命地想回忆起更多。他记得自己喊那个女人师妹,似乎……还有什么约定……
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女人的墓,想到这里,方兰生忽然觉得一阵奇怪的心口疼——像是从身体深处发出本能的反应,这让方兰生觉得喘不过气。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方兰生现在还在秦陵墓道,他看着木头脸的背影,摇摇头告诫自己现在的确不是乱想的时候。
几人继续前行,黑暗中时间缓慢得像粘腻的河沙。墓道中灯火似风中残烛忽闪忽灭,不时有鬼影闪过,也被前方百里屠苏一剑斩了。风晴雪本来还与红玉说着话,现在也陷入了沉默,黑暗中黑气弥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兰生还心事重重着,直到走到一片开阔空地,他站在墓道外面的岩石旁朝四周看着,丝毫没感觉到身后的威胁。
身在地下,自然不知外面早已入夜。风晴雪和红玉摸索着机关通道,周身一片黑暗,她手中亮起火焰,火光照亮了她大睁的眼睛,“咦,苏苏呢?”
“木头——唔——”
方兰生被一手按在岩石后面死角,他刚要惊呼出声就被对方堵了呼吸。
一手握着他的后脑勺,三下五除二解了裤子,方兰生被按在墓道阴冷的岩石上,后背被煞气化的百里屠苏紧紧压着。
他焦急得皱着眉头,双手在身后不住挣扎,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紧紧钳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