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哑声道:“对不起。”
“小殊不会怪你的。”
在目送夏冬离去后,靖王进宫。此刻他十分思念林殊。在这世上能与他,能敢与他聊聊林殊的,或许只剩下他母亲一人了。
“今日并非可以进宫的日子。你怎么来了?”
萧景琰声音始终低沉着:“想见母亲我就来了。被父皇知道不过斥责罢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静嫔温声开口询问。
萧景琰背过身面向门外。
“母亲,我想小殊了。”
他一直坚信挚友并非谋逆。
在所有证据都证明着林家谋逆之时。
十三年,他查过,质问过,除了他,没有人敢多嘴哪怕一个字。祁王谋反,林帅谋逆,一夜之间他最崇拜的哥哥,他的爽朗的林舅舅,温柔的宸妃娘娘,还有,小殊,那么多人,都死了。
祁王府和林府的覆灭甚至快到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他什么都来不及做。
萧景琰想,既然老天都让这段真相在时隔多年后送到他眼前,那么,此时也该到他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小殊,我怎能让你背负着此等骂名踏入轮回?
夜晚苏府
飞流站在梅长苏的窗前轻轻推了推他。梅长苏醒来才听到暗室摇铃的声音。他早知道今夜靖王会来,所以回来便早早睡下。飞流扶起梅长苏并不让他下地,而是塞了枕头在他身后示意他坐好别动。然后飞流才去开了暗室的门。
见梅长苏似乎要下床萧景琰连忙阻止:“你大病初愈今日又去了天牢那样阴冷之地,还是不要起来,身体可还好些了?”
“谢殿□□恤,苏某并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虚。”
“本不该在此时叨扰长苏养伤,可是……”
“殿下,即便殿下不来找苏某,苏某也会去找殿下的。现下已经可知,夏江并没有参与党争,而且他于夏冬之间也有了嫌隙,我们总算可以不再为他分心多虑了。”
萧景琰本想与梅长苏说关于十三年前谋逆案一事,结果却只听梅长苏说出这样一番话。
“听闻谢玉今日吐露的真相,苏先生只想到这些吗?!”
梅长苏暗叹了口气,心情好的时候开口长苏闭口长苏,生气了就只有‘苏先生’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是故意气他的,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梅宗主’。不过离那天也不远了。
“时隔多年,局势已经大变,追查这个早就毫无意义,何况夏江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去树立一个强敌,智者不为。”
“好一个智者不为!你可知内封之事是当年赤焰军叛案的起因!现在这个源头都是假的,说明这桩泼天巨案不知有多少黑幕重重!大皇兄和林家上下的罪名不知道有多大的冤屈,你居然只认为那不过是一桩旧事?!”
“殿下是今日才知道祁王和林家事蒙冤的吗?在苏某的印象中好像殿下一直都坚信他们并无叛逆吧?”
“我是一直坚信皇兄和林帅的为人,可是今天……”
“可是今天殿下发现了这条详实的线索,知道了一些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真想,是吗?那殿下想怎么样呢?”
梅长苏没有等他回答便又抢先开口:“追查他们如何陷害祁王殿下和林府的,然后呢?拿着你查出的结果向陛下喊冤要求他为当年谋逆案平反?殿下真以为就凭一个夏江一个谢玉,就可以冤死一个德才兼备的皇长子,就可以端掉一座赫赫威名的帅府吗?”
梅长苏情绪激动,气息有些不稳,又开口道:“殿下是否又要说,祁王殿下生性贤德仁厚,并无丝毫反意?呵!天家无父子!任何威胁到咱们陛下皇权的人和事都会让皇上寝食难安!卧榻边岂容他人酣睡!无论祁王殿下有没有这个心思,只要他有这个能力,便已足够了!咳咳咳!咳咳!”梅长苏大病初愈,情绪激动之下咳嗽了起来,心跳也急剧加速脸色泛起潮红来。
“长苏,你别,你别激动!”梅长苏这一咳可吓到了靖王,连忙倒了杯水慢慢喂给梅长苏,等梅长苏缓过来才又道:“长苏,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自己先开始指责上我了?你别生气,我,我并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今日来也不是为了惹你不快。长苏所说也固然不错,可若我置身事外就此放手,世上还有何情义可言?此事若不查清楚,只怕景琰此后寝食难安,我知长苏思虑缜密,透察人心,还请长苏助我洗雪这桩旧案!”
梅长苏仰头看着他的眼,轻声开始了三问。
“殿下可知,如果皇上发现殿下在查祁王旧案,定会惹来无穷祸事?”
“我知道。”
“殿下可知,就算查清来龙去脉,对你殿下目前所谋之事也并无丝毫助益?”
“我知道。”
“殿下可知,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便不会自承错失,为祁王和林家平反?”
“我知道。”
“既然殿下都知道,还一定要查?”
“要查!只为自己私利而对兄长好友的冤死视而不见,这不是我做得出来的事,也请长苏也不要劝我去做。”
梅长苏缓缓起身面向靖王跪坐于床上向靖王施礼道:“苏某既奉殿下为主,殿下所命一定遵从,苏某一定竭诚尽力为殿下查明真相!”
“多谢先生!”靖王也施了一礼。
“咚—咚—咚—咚……”
这是!金钟!
靖王扶起梅长苏,梅长苏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