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是个耳朵根子软的,自己向来没有什么主见,现下听二人这么说,也觉得在理,但是一想到那纨绔少爷若真的前来纠缠,又实在挂心:“要是那少爷真的来提亲可怎么办?”
“这个您不用担心,”欧阳兮拉着她娘的手安慰道:“咱这村子也不大,要真有陌生人来,一进村大家伙儿就都知道了。一会我去找虎子哥通个气儿,若是真的有外人来了咱家,就让他赶紧过来配合说是我老……额,我夫君。若是没人来,大家相安无事,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样一举两得,岂不正好。女儿还想在家多陪陪您二老,不想那么快嫁人呢!”说完不忘搂着欧阳夫人,一头扎在她娘怀里撒了个娇。
“不错,兮儿还小,我可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欧阳先生率先转向了女儿的阵营:“依我看,兮儿说得这个办法可行。再说了钱府财雄势大,他家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惦记一个有夫之妇?说不定早把兮儿这事儿给忘了!”
“也是,那钱少爷整日的眠花宿柳,什么样的姿色没见过?兮儿若是入了他的眼早就被拉去拜堂成亲了,哪里还会放她回来?我可真是瞎操心了!”欧阳夫人心里经过一番思量,终于放下心来。
欧阳兮听完扶额在心里一阵叹息:虽说是自我安慰,但也不用这样埋汰自家女儿吧,我有那么差劲吗?
入夜,万籁俱寂,四下无声。一道身影翻过钱府高大的院墙,脚下未停,所奔之处正是钱小宝居住的东院。此刻,钱小宝正在书房内翻阅着几本账册,面色沉稳,不时眉头微蹙,全然没有了白天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身影到了书房前便即停住,轻叩了三声房门,小声说道:“钱四回来复命。”
“进来吧。”钱四应声而入。
钱小宝并未抬头,只随意问道:“什么情况?”
钱四当即说道:“回少爷,那女子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兮字,乃家中独女,家住杏林村,距县城不过十几里地。以手下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她父亲是当地的教书先生,母亲是一平常农妇,平日里只在家相夫教子,全家身份均无可疑。据说她父亲平日里常去山上采摘草药,接济下看不起大夫的穷苦百姓,余下的便叫她拿到城里卖掉。因此今日她才误打误撞接了少爷的绣球……”
“教书先生?不是说世代行医么!”钱小宝听罢一笑,就知道她满嘴胡话,当不得真。
钱四又道:“今日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人,看两人姿态甚是熟稔,应该不只是同乡。二人回去之后便各自回家了,手下在窗外听得她与父母说起今日之事,她父母担心她所托非人,便去打听了少爷的为人,对您的人品似乎颇为……不齿……”
“哦,这点倒是在我意料之中,那她父母作何反应?”钱小宝看向钱四,一脸饶有趣味的轻笑着。
“他们本想在您找上门去之前先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如此您总不能强抢人,妻……可那欧阳小姐闻言竟……竟对少爷您赞不绝口……”
“是么?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她是如何夸赞少爷我的,说来听听!”
当下钱四便细细回忆着,将之前听来的欧阳兮对他家少爷的“溢美之词”以及那一家三口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钱小宝听完问道:“然后呢,她果真去找她那虎子哥商议了?”
“并没有。”
“哦?”钱小宝一脸玩味:“主意是她出的,却又为何没有行动?”
钱四如实答道:“属下也觉得奇怪。她出门便绕去自家屋后找了棵大树靠着,在那儿自言自语说了些话,又兀自躺着晒了会太阳,就自行回屋去了。只是她的那些话属下听来觉得甚是糊涂,到现在也没搞明白。”
“哦,她说了些什么?”
钱四回道:“她说:‘靠,哪儿哪儿都流行逼婚,老娘说过要嫁人了吗?’还说:‘早知道过来这边一样被人强迫,还不如当时答应了那小替,免得无缘无故来到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还白白喝了不少湖水’。”
钱小宝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也没琢磨出所以然来,于是接着问道:“还有吗?”
“没有,后来她好像迷迷糊糊还睡了会儿,嘴里隐约说了个什么想回家,想爸爸妈妈之类的,之后就再没说什么,睡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醒来就回屋去了。”
“现在看来,这人确实有点意思,”钱小宝听完,细细回味了一番欧阳兮今天的所作所为,直觉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略微思索一番,才开口吩咐道:“明日一早,带上府内早前备好的聘礼,你和钱一随我一起去那欧阳家走一趟。”
“是!”
“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钱四领命退下,钱小宝则继续坐于桌前,以手指轻扣桌面,神情微凝:按照钱四的说法,在她父母提出要与虎子结亲用以逃避自己的时候,欧阳兮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甚至不惜昧着良心夸赞她,想来在她心里,比起嫁给自己,与那什么虎子成亲应给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罢。虽说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但是至少可以借机杀她个措手不及,以此为由,当有办法说动她嫁予自己。
这边钱小宝早已成竹在胸,那边欧阳兮一家却浑然不知。
次日一早,旭日初升,刚刚吃过早饭,欧阳先生便携了几本书往学堂去了,只留欧阳兮母女二人在家。
欧阳兮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