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嘛?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但是……”
他没有确切证据,万一臣因为自己的话,一时冲动……犹豫着该不该说时,慈英背后突然传来界的怒吼声。
“臣——!你怎么又缠着秀岛先生!还不赶快给我过来,你这个笨蛋!”
咂舌的臣狠狠瞪了慈英一眼后,就匆忙地快步走开。
(刚刚突然想到的事,不会是重要线索吧?)
被留下的慈英,来不及追上去。没人想自找麻烦,而且胡乱提供情报万一误导警方就糟了。
“界先生那么精明,迟早会查到……吧?”
自己是外行人,最好不要妄下判断。这么告诉自己的慈英,收起迟疑的心情转身离去。
接下来几天,慈英整天无所事事。虽然没有预定行程,每天却早早起床。由于旅馆没有餐厅,所以早餐只好在附近的咖啡厅自行解决。吃完早餐后,他就漫无目的地四处闲晃。
“您今天要到哪里?山上风景不错,应该可以当成绘画题材。”
随身带着素描本的慈英,常被误认为风景画家。对于一般人既有的刻板印象,他懒得解释,所以通常只是微笑不语。
“我昨天去看了大银杏。”
“啊啊!很漂亮吧?东京看不到吧?”
和慈英慢慢熟稔起来的咖啡厅老板,常热心地向他推荐景点。不过要去那些著名的山及温泉,路途遥远,慈英光想就觉得累。
而且漫步在充满乡村景色的街道上,就已经让他充分感受到绿意并舒缓心情。
(反正这趟旅行,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定目的。)
缓缓流逝的时间不会绊住慈英的脚步,什么都不想地漫步在陌生街道上,其实还满舒服的。
这天吃完早餐,他搭上驶向市外的公交车。随意下车的地方,竟有座蝴蝶与自然的博物馆。
他不打算进去参观,只是在四周眺望远方景色。平常日的中午土产店门可罗雀,四周弥漫着一股寂寥的气息。
虽然正值观光季,但这里不是会有学生来毕业旅行的知名景点,所以人少也不足为奇。
走了半天,慈英经过一家贩卖民俗艺品和烧陶的店铺,这家贩卖松元民俗家具的店家,应该是间老铺。店里的手工品看起来很华丽,而且作工不俗,不过慈英没什么兴趣。
(这应该是照映哥会喜欢的东西吧。)
如果是照映哥,一定二话不说,把喜欢的东西全搜刮回家吧。年轻的慈英对这种动辄数十万的桌子没什么兴趣。倒是漆色特殊的画架,让他有点心动,不过一定很快就被油彩弄脏,想想还是算了。
(我怎么像个观光客一样。)
每当思考走进死胡同,慈英就会搭上电车,没有特定目的地,纯粹是想改变环境,转换一下心情。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好像会把刚吃过的东西,还有杂乱的生活感都带到作品里。
虽说是想换个环境才出门,但他不会仔细欣赏周遭景色。
他从不会对土产店的东西品头论足,也不会选择人多的地方走。
不过,这次和以往为了整理脑中满溢出来的灵感而做的旅行,出发点完全不同。他脑中现在一片空白,胸口像是开了个大洞。
连自己平时的行为模式都错乱了。慈英丰满的嘴唇嘲讽般扭曲起来。
(虽然无所谓,但看来病情比我想像得还严重。)
既然是为了逃避,就别想太多了吧。慈英决定享受扮演‘观光客’的感觉。
接近中午,想找个地方吃饭的慈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嗯?是错觉吗?”
这几天,慈英偶尔会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只是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太明显的话会被发现吧?虽然是观光景点,但路上行人寥寥可数。
慈英转过头,并没有看到人。耸耸肩继续找地方吃饭时,又感觉到紧黏着他的目光。
(虽然早就习惯别人的注目,但也未免太烦人了吧?怎么回事?)
慈英高中时已经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留着短髭和不修边幅的外表很引人注目。对于别人另眼相看的眼光,他早就习以为常,但这次明显不同。
对方用冷冽无情的眼光,在暗处监视着他。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沿路找不到地方吃饭,慈英决定走回车站附近。他无意识皱着眉往公车站牌走去。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眼前只有一条笔直的路。慈英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感觉那道视线也跟着过来。他没有加快脚步,只是假装不经意地瞥了路边车子后照镜一眼。
(真的有人。好像是个年轻男人……这距离很难判断。)
对方戴着棒球帽,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确定不是错觉的慈英,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想法。
(不会是当时撞到他的那个男人吧?)
那个穿着夹克的瘦削男子。慈英想起之前犹豫着,该不该对臣说出的事。虽然他不确定和杀人案件有没有关联,但如果对方真的是凶手,他不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他一路跟踪自己的目的是——?
(难道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