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解钧一惊,看了看陶五敬,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黎绍,举步靠近牢房的栏杆,尽可能地凑近陶五敬后,有些为难地对陶五敬低声说道,“五叔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最好连看守一并带走。他若一直提防着,那我没办法跟他聊啊,对这样受得住刑的,要攻其心防,得迂回着慢慢来,五叔懂吧?”
觉得解钧这话说的有道理,陶五敬就依解钧所言,将牢门重新锁好,然后带着人离开,非常放心地留解钧和黎绍独处。
解钧长舒一口气,趴在牢房的栏杆上极目远望,直到看不见陶五敬的背影也听不到陶五敬的脚步声了,解钧才赶忙来到黎绍身边,将无力地躺在地上的黎绍给扶起来。
“殿下您……哎呦!殿下您身上怎么这么烫?”
解钧立刻去摸黎绍的额头,登时就慌了手脚:“怎么烧成这样?这、这可怎么办?”
转头看向牢房门外扣紧的铜锁,解钧不禁暗骂自己蠢。
他方才怎么就让陶五敬把门给锁上了?这……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然而没有人能告诉解钧该怎么办,黎绍软绵绵地靠在解钧怀里,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已经昏迷过去。
“长孙那厮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过来!”
解钧急得只能抱紧黎绍,这一抱就发现黎绍身上的衣裳湿乎乎的,虽不说能滴出水来,可这大冷的天穿着这样的衣裳待在牢里,怎么可能不发烧?
可他从外面来,身上的衣裳也是湿冷湿冷的,换到黎绍身上能行吗?
解钧最后也没敢随便将高烧的黎绍剥光了,只将黎绍身上湿气最重的斗篷接下来丢在一旁,然后就抱着黎绍坐在牢房里,盼着长孙伯毅能早点儿过来。
解钧这一盼就盼到月上中天,整个人迷迷糊糊地都快要睡着了,却突然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
解钧赶忙放下黎绍,扒着牢门往外张望,一看到长孙伯毅的身影,解钧就大喊道:“长孙你他娘的去哪儿了?快点儿过来!”
一听到解钧慌张的喊声,长孙伯毅立刻加快了脚步:“怎么了?黎绍怎么了?”
解钧会出现在黎绍的牢房里,这并没有让长孙伯毅感到意外,可解钧的声音慌张得都变了调,这就差点儿吓停了长孙伯毅的心跳。
瞧见长孙伯毅,解钧才定下心来:“陶五敬呢?他在吗?”
“不在,”长孙伯毅摇了摇头,想要进到牢房里,却发现门上的锁是扣死的,“陶五敬回府了,我也没让他的人跟进来,俞世在外面挡着。牢门怎么上了锁?”
一听说陶五敬不在,解钧就松了口气:“我怕陶五敬不放心我与黎绍单独在一起,就让他给锁了,但是……但是黎绍烧得厉害,你快想想办法!”
“什么?!”一听这话,长孙伯毅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会烧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拍打着牢房的门,解钧也急得恼了,“我来时他就已经这样了,到现在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
长孙伯毅心慌意乱,急得在牢房门口团团转,可越慌越乱,长孙伯毅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更不用说他与黎绍之间还隔着一扇牢门,就算他有退烧的办法也用不上啊!
再低下头去看牢门上沉甸甸的铜锁,长孙伯毅突然抽出佩剑,扬手就使出吃奶的劲儿朝那铜锁砍了下去,好在长孙伯毅的剑是一把厚重的宽剑,这一砍还就真把那铜锁给砍坏了。
见状,长孙伯毅立刻将铜锁拆下来扔了,一把拉开牢房的门就撞开解钧冲了进去,抱着黎绍又扭头奔出牢房。
“诶?”解钧赶忙追出去,“长孙你疯了?这、这走了之后该怎么跟陶五敬交代?!”
“我不需要给他交代!他若不服,来天策上将府找我!”
脚步凌乱地拐过天牢阴暗的走廊,长孙伯毅毫不犹豫地就往门口跑去。
天牢门口的守卫们远远地瞧见长孙伯毅把黎氏重犯给抱了出来,登时就傻眼了。
“长孙将军,您不能……”
“滚!”
听到长孙伯毅这声坚定的怒喝,俞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抽出佩剑就横在身前:“兄弟们,对不住了,能让一让吗?”
“这……”守卫们左右为难,“俞副将,咱们陶将军有令……”
“陶将军的命令与我无关,”俞世痞笑着打断了守卫的话,“想去给陶将军报信就尽管去,兄弟我也不会叫你们难做,只是你们若一直挡着路,兄弟我也只能不客气了,谁叫我们长孙将军急着要回府呢。”
见状,解钧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长孙伯毅道:“长孙啊,我知道你给黎征设下的陷阱少不了黎绍这个诱饵,可也不急于一时吧?是你把天牢交给陶将军守着的,你要把人带走,也跟他打声招呼啊,你这样不是叫他为难吗?你再等等,让他们去跟陶将军知会一声。”
长孙伯毅冷眼看着天牢门前的几个守卫,沉声道:“等不及了。你们让不让开?”
守卫们面面相觑,到底还是让开了:“长孙将军请。”
反正他们拦也拦不住,要是再耽误了长孙将军的正事儿,那可是罪上加罪,倒不如给长孙将军做个人情,谁知道他们日后还是不是跟着陶将军。他们只是军中地位最低的小卒,谁都得罪不起。
而且即便跟陶将军说了,陶将军也不能怪他们,谁叫长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