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片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灰色云彩遮住了整片天空,一阵风卷着满地的落花如天女散花般铺天盖地,残花凋零像织锦染了尘埃,几只蝉鸣叫的悲楚凄凉。
苏傲和高渐平走在梨园中,高渐平问道:“苏少,看这天好像有一场大雨要下,我们的行程要不要改变一下。”
苏傲看了看阴鸷的天空道:“那就明天再走,免得雨下得大,路上有什么危险措手不及。”
正说着,远处一队踏踏声繁杂而至,一阵大风卷得尘土飞扬,昏黄的天空下弥漫着沙粒,定睛一看,竟是横山川代领着几名手下,川代扬声道:“苏少贵人事忙,几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不想今日在此处相遇。”
几万平的梨海没有围墙,苏家在此处的行辕只是个小垸子,苏傲眉头紧皱道:“横山小姐对我的行踪真是了如指掌,如影随形。”
横山川代在尘土漫天里走了过来道:“宫野先生一直仰慕苏少,神州五虎以苏帅马首是瞻,我扶桑惜英雄重英雄,苏少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天空浮过一片乌云,凄惨惨的带着一股透骨的凉风直压下来。苏傲眼里的不屑更加凝重,“我苏傲一身热血只洒疆土,尔等倭寇也配和我谈,回去告诉宫野让他别得意忘形。”
横山川代彻底被激得扭曲了脸,没想到苏傲如此不识好歹,“苏傲,你太狂妄,凭你一己之身想要对抗我们扶桑,扭转乾坤,简直是以卵击石。”
一队整齐的卫戍包围过来,灰昏的天空更加阴暗,气氛紧张的如捆绑的绳索,越勒越紧,挣脱不开。苏傲一双眼睛似鹰準,如暗夜旋风,怒吼狂翻,“那我就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用赤红的鲜血绘就乱世江山。”
川代肆意大笑,“杀了我又何妨,你手下的冤魂从来就不差我一个。你表面上救了林铜川,暗地里劫杀,夺了人家的宝藏占为己有,又抢了人家的女儿,你想坐拥江山美人别痴心妄想了----”
乌云如骤,天空被黑暗的大手笼了个严严实实,无穷无尽的黑暗漫无边际。春风吹尽了繁花艳红,无情的载着风雨中的孤舟到处漂泊。芊茵和落英站在不远处,芊茵单薄的身子像要被风吹走般酿跄了一下,表情僵硬的毫无血色。
原来芊茵和落英在楼上看见不知何故僵持的双方,遂过来看看。
“你闭嘴。”苏傲一枪打在了川代的胸口,血如泉涌,pēn_shè而出,苏傲嗜血的仇恨和杀气想要拦住川代的话,那足以让芊茵天崩地裂的眩晕,但终归未能如愿,为时已晚,川代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字字如冷血尖刀刺在芊茵的心上。
长风翻卷,乌云深锁,川代美丽的容颜倒在了血泊里,像一朵无根的花永久凋零,落败枯残。几十把枪口对准了擅自闯入的来者不善。川代的手下见川代已死,再无转圜的余地,各个吓得面色惨白,抬起川代的尸体狼狈的离开。
豆大的雨点自空中倾泻而下,冷冷的刷着冰凉的心。
芊茵的胸口犹如砸了千斤巨石般沉痛难忍,他的话犹在耳边,芊茵,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原来这光辉灿烂的未来是用父母的牺牲为代价。雨水打着地上的花瓣陷进泥土里,柳泣花啼。她的声音苍凉凄怨,“你为什么不让川代把话说完为什么阻止她揭发你的丑恶罪行?为什么要骗我这么长的时间?”
芊茵强撑住酿跄的身躯踱到他的面前,悲痛欲绝的厉声质问:“你说过要送我的父母出丹渟,你那么无所不能,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天地哀嚎,草木悲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阵阵雷声撼天动地。苏傲的眼里深深的愧疚,聚集了苍凉的无奈和焦灼,嘴唇动了动,终于无语凝噎。雨水如织,打在芊茵的身上打碎了她对他的梦,周围都是哗哗的雨声,她的愤怒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芊茵苦恨失声:“今日若不是川代,你打算要骗我多久,一辈子?我家究竟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宝藏,你大可将我一块杀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独留我在这个世界上忍辱偷生,苟延残喘。”
“你太可怕了,你怎能双手沾满我父母鲜血的同时,又心安理得的跟我风花雪月,共度婵娟。”
“难道就是因为我这张脸,看来我这张脸还真是红颜祸水。”
苏傲伸出手,想要扶住浑身颤栗的她,声音里万般不舍,“芊茵,不是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父母,大错铸成已无法挽回,隐瞒你是怕失去你,芊茵,芊茵,你相信我。”
芊茵恶狠狠的逼视他肮脏的灵魂,那双沾满父母鲜血的手万劫不复。他伸出的手被她满眼仇恨的愤怒逼停在空中,石化成劫,穿心肆虐。”
聚焦于心的恨此时此刻满欲爆裂,他那么残忍,破坏了她的一切美好,她都已经决定跟他从此天涯海角,生死相随,如今却发现自己愚蠢的可笑。“隐瞒我是怕失去我,天下间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理由。”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敌人的羽翼下苟全性命,原来自己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刻竟再无眷恋,倏地夺过他腰间的佩枪,双手颤弱,直指他的胸口。
雨丝密集,泣血而下,梨树的枝叶在风雨中摇曳飘零,一排卫戍举起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地朝着芊茵的方向。苏傲冲着卫戍怒吼一声:“全都滚开。”那一声断喝在倾盆大雨里震天动地,声如洪雷。高渐平挥手示意卫戍放下枪,后退几步。
芊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