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轻咬嘴唇,细细得看着那深红凝结起的血痕,显然还未上过药,只是这般任由何笑修养着怕是要留下痕迹。
策澄焕宁可伤的是他自己。
乐师的手不就是他的性命么?他怎能如此不珍惜。
何笑伤成这般,策澄焕再回忆起今日初在门口见他时,何笑那心如死灰的目光……
“笑笑在这里等我。”说罢起身。
“你……要走?”泛白的嘴唇抿出一点嫣红。
“啊?”策澄焕是念着去给他寻些药和白色丝布来包扎。
“……不要……不要走。”怕是再轻一分,策澄焕就会听不见。
“替你拿些药来,很快就回来。” 策澄焕伸手替何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青丝,指尖拂过他的耳畔,只是这样就让何笑红了耳尖,“乖乖待着。”
只一盏茶的时辰,策澄焕就回来了,断了何笑心里持续了一盏茶时辰的不安。
“哪来的?”
“偷来的。”拿着装药瓷瓶倾倒药粉于何笑指尖,轻轻擦拭再缓缓吹气。
此刻何笑眼中,这个人便是这个人,似乎也忘了曾经几度猜想揣测:“快些还回去,怎么这么笨,倘若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被罚。”
“笑笑这般紧张我?”
“你……”
“没事,无人会看见。”就算是有人见着了,还有人敢于开罪于他?这整个皇城都是他的,里面的所有都是他的,何笑也是他的。
策澄焕搂过何笑,抱着他躺下,在何笑耳边轻声:“天色不早了,你伤着,早些歇息。”
“你……不回去?”带着些颤抖连何笑都不清楚是由于欢愉还是紧张,只晓得自己是想他留下来的,不想他离开。
“笑笑方才不是还唤我别离开嘛?我留下。”
“嗯……”终在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合目昏睡。
谁都不曾发觉,就在策澄焕替何笑上药的时辰门外隐着一个修长身影,静静看过屋中两人亲密举止,夕阳已不再,暗暮遮住那人形容,矗立在何笑门前许久才祟祟得轻悄离开……
一夜再无话。
07
翌日,揽音阁外。
“哟,阿齐。这是有何要紧事,还要劳烦你来这揽音阁?”策澄惜身着华贵宫服,身旁跟着两个与她貌合神离的侍从和一个贴身的婢女,玉手轻扶发上步摇,嘴角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这般笑容阿齐是见得太多了,他从跟着策澄焕起最不愿招惹的就是他主子的皇妹,“回禀公主,是陛下派我来给揽音阁下令加些沐休。”
“皇兄这般可是有何用意啊?本宫近日来可闷得慌,倘若连这揽音阁里的乐师都去沐休了,本宫如何消遣啊?本宫可不依皇兄。”抬手遮住轻笑出声的红唇,卖俏一般的语气。
“这阿齐怕是做不了主,还得劳烦公主殿下自己向陛下说说。”不冷不热得回,他不愿和这个女人纠缠过多,“倘若公主殿下没什么事的话,那阿齐就先行告退了。”说着躬身微微施礼,就要离开。
“阿齐,你这般急着走做什么?好歹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今日这揽音阁沐休了,不如你来陪本宫消遣消遣?”说着对着身边那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上前几步拦住阿齐的去路。
“今日怕是不行,陛下方才让我下了旨就回去,我还有差事在身恐怕是不便了。”虽说语气恭敬,形容却是不假辞色。
“你不过是个下人,竟敢这般对公主无礼!”在策澄惜身边的婢女显然有些看不过了,厉声道。
策澄惜一手拦下那个宫女,嘴角依旧噙着笑,“你这是什么话,阿齐可也是半个主子,陛下可从未把他当下人看过,如今怕是本宫要见一见陛下还得经过他呢。”
“公主言重了。”
“罢了罢了,替本宫问皇兄好,各个方面的。荷儿,我们走。”策澄惜嗤笑,话里藏着话。
“恭送公主。”
……
揽音阁后院。
“何笑,手上的伤好些了么?”严瀚睿也不叩门,推开,走近半躺在塌上的何笑。
“嗯,好些了。”抬眼轻瞥,轻声应了。
“那日丝弦……不是……”严瀚睿想要解释那日并非是他要伤他,却又觉得并无什么能证明他的清白,转念,“何笑,我是不会伤你的。”
“嗯,知道了。”垂目,眉毛微挑,“严乐师,你说我这手还能再抚琴么?”
严瀚睿极少见过何笑眼中泛起这种波澜,如同一叶小舟只要遇见骤雨疾风就定会沉溺于水底的无可奈何,“都想些什么呢,定是还能抚琴的,这个给你。”从袖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放在何笑的桌案上,“这药效果很好,日日上些待过几日定和没伤过一般的。”
何笑目光似水,掩着一种诧异,其实这个人一直待他亲厚啊,起初自己待他倒是刻薄了些,“谢谢。”
何笑形容依旧疏离,何笑越是疏离,严瀚睿就越想离他近一些。
好奇是会将九命猫的九尾根根断去的。
“司音接了旨意,说是给我们添了十日沐休,今日便可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可离宫。”在何笑塌边坐下,见何笑也不反对,眼角带上一些喜人的弧度,“就着沐休,不如和我出去散散心?”
静默许久。
“何笑才伤着,不能操劳的,是我想得不周到了,那沐休之时我去府上拜访。”
“嗯……”何笑心中念着别的事,于严瀚睿的话语没有听的真切,只道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