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叔恐怕除了气他冲动的行动,最怒的应该是罗英军对甄军过于认真的感情,如果他真是什么大组织的贵族子弟,这种感情怎么允许存在?
即便默许,那也必然是继承家统后才能考虑的事,这种世家子弟的婚姻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无论什么时代,越是家大业大的,就越不可能上演lún_lǐ之外的姻缘。
有一种可能,就是甄军也不顾一切地爱着罗英军,荒谬的是……这才是不可能的根源。
“刘河!再煮一碗,多放点小米辣。”方四平刺啦吹眉地把碗里的米粉汤都喝了,辣椒也一并咽了下去,擦着被辣出来的鼻涕,朝厨房喊着:“多放点肉末,照四川的做法,搁点花椒。”
“少吃点,我的肠胃不好。”刘河擦干手上的水出来,已经不准备再煮下一碗,面前这位爷,已经吃了三碗,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被辣得通红,肚子还鼓鼓的撑着,真是担心死了。
“你肠胃不好,关我什么事?”方四平猛喝了碗凉水,伸出舌头降火,哈啦着口水还在说:“再煮一碗。”
“你这是要撑死?还是要辣死?”刘河指着他的肚子道:“那是我的身体,我不清楚吗?最大的承受力也就这样,不能再吃了。”
刘河觉得自己的吃辣能力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这个方四平简直是个无底洞,一碗白饭都要半瓶辣椒!
方四平对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这张脸确实跟个红苹果似的,就不甘心地抱怨道:“可我有副能吃辣的灵魂啊!……”
“行了,说正经的,我这米粉做的怎么样?”刘河认真地坐在他面前说。
方四平眨巴了几下眼睛,拉了个长音问:“你要搞什么鬼?”
“我想做给甄军吃。”
方四平刚喝半口水,被刘河的话一惊,水倒流进了鼻腔,呛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说:“他吃这个?”
刘河的回应就是很肯定的点头。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个北方人。连罗英军都不吃辣的。”回头,方四平抽了几张纸巾,狠狠擤掉那些带辣味的鼻涕。
想也没想,刘河就脱口而出:“以前甄军就爱吃啊!”
撇了一个迂回的蔑笑,方四平精准地将鼻涕纸团,隔着三米远的射程丢进垃圾筐里,起身往洗手间走,摆手道:“加油啊,哪天他吃米粉的时候给我拍张照片看看。说不定还有收藏价值。”
“味道应该不错吧,你都吃了三碗。”刘河还是专注地想要得到肯定。
许久……方四平在洗手间闷闷地冒出一句话:“太辣了。”
“辣?”刘河奇怪地揪起眉毛问:“你刚刚不是嫌不够辣嘛?”
“你白痴啊,我说对甄军来说太辣了。一碗粉包他归西。”方四平好像真的肠胃匮乏了,忙蹲到马桶上,不爽地回了句:“要搞什么随你便,自己一边儿玩儿去,别妨碍我大号。”
“都说肠胃不好了,偏不信。”隔着门说了声,刘河转身又去了厨房。
早就让黄牛打听周全了,军校管得严,学生一般不能自由进出,外人也很难进去,不过学校里有一栋宿舍楼在新建,刘河让黄牛帮他在里面弄了个水泥工的活。
这个点子还是方四平给出的,嘴上说着不管,实际他总帮忙。
下午他就要去工地报道,暂时不能跟帮会脱离得太彻底,他依旧住在帮会,这是方四平唯一要求的,说工地干活可以先热身,晚上回来就要做拳击训练。
彼此让了一步,思来想去,方四平也说到做到,确实在撮合他和甄军,有些不和情理的就是,这撮合的结果都不太理想,一次被暴打,一次没成功。
但人家也为此失身了,虽然那是自己的身体,毕竟神经系统传达的感受还是在方四平的灵魂上,为此刘河也觉得挺感动的,上一辈子除了高子寒就没这么为他如此操心的朋友了。
也不知该怎么定义方四平现在和他的关系,朋友……好像算不上,就算再笨,刘河也能分别他的相助和高子寒的无私,是不一样的,即使要说高子寒只是感情使然,就跟刘河现在对甄军的无法自拔一样。
一旦设身处地,就会觉得曾经的自己是残忍的。
却又无可奈何!
谁敢说这不是一种情感的轮回,谁又会猜到,他会爱上那个自己恨过的甄军……
高子寒……每次想起那张面孔,刘河的心都会忍不住颤抖一次。
唯一的宽慰是,他重生到了过去的时间,可以暂时把过往当做一场梦去看。
☆、第 17 章
“他叫刘河,新来的水泥工。”
说是为了隐蔽名声,黄牛刘冠方戴,把小表弟的名字报给了雇佣的包工头。歪打正着,刘河当然更习惯自己的名字,要不是帮派人都叫他老大,换做名字来称呼,方四平这个名字,不知道多久他才能适应。同样的,方四平也只许帮派的人叫他表弟,绝不是他客气,也是怕刘河这个名字叫起来容易失去神经反应。
包工头介绍新员工时,脸上没什么活跃的表情,老练的眼睛扫视着临时工棚里正围着一张门板做的餐桌吃饭的农民工们。
以中年男人居多,都是养家糊口的,专心吃着,只是偶尔几个人抬头来看看。
安心吃这口饭的人长期跟队,跟工头跑不同的工地,人数最多也就维持一个定数,进了场往往都需要当地的散工来赶工期。一个工地又有好几个包工队,工地上的人跟换场的跑龙套似的,走一个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