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欧阳珏随随便便又在外地酒楼里亲密地挽了一位形貌昳丽的谦谦君子过来,欧阳家人对视一眼,心情复杂。他们原先以为欧阳珏多少是受晏梓伏的淫威所迫,如今看来,会不会是晏梓伏受自家儿子的淫威所迫……
欧阳小妹咳嗽几声,低声道:“我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欧阳爹娘也咳嗽几声:“对,你哥怎么可能是那样的混蛋,回来打断他的腿。”
欧阳家人心灵相通,欧阳珏一眼就看懂了那边仨在想什么,忙介绍道:“这位晏兄是我在朝中的同僚,我俩在此偶遇,他非得来见见你们。”他实在没好意思照着晏凤元的话说是来拜会自家父母,那也太给爹娘折寿了。
一听是同僚,欧阳家人顿时释然了,忙不迭地起身招呼晏凤元坐。
晏凤元款款地拜了拜:“凤元给先生和夫人请安。”接着才由欧阳爹拉着入座,亲亲热热地寒暄起来。
欧阳珏还在盘算着辈分,忽然被小妹拽了一把,附到耳边道:“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位啊。”
欧阳珏把小妹拽开站好,语重心长道:“你没听过的人多了,让你多读书,上次你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废话气走了先生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回家再跟你算账。”心里却道,在家里你提八贤王比我提得都多,原来你却根本都没见过人家啊,人家都自报名字了你都没听出来。
那端,晏凤元迅速便和欧阳爹娘熟稔了起来,他生得漂亮精神,举止又有风姿仪态,说话更是惯常的能哄人开心,端一副人见人爱的后生模样。
欧阳珏只好带着小妹也坐下一块陪聊。
没聊多久,一个面貌平淡表情更平淡的男子过来,朝着满桌人行了个礼,这才看向晏凤元:“公子,时候不早了。”
晏凤元这才起身告辞,还被欧阳爹娘拉着留了几次,见确实留不下,忙又让儿子去送。
欧阳珏将晏凤元送到酒楼门口,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爹娘性格热情,所以有些好客过了头……”
晏凤元将手中的折扇哗一合,笑道:“是我打扰了。我此次出来便是为了多和不同的人聊聊,不然如何知道新政令推行的实效如何,光听做官的层层通报便难以明白真相。”
欧阳珏哑然失笑,抬脚要继续送他,却见折扇一拦。晏凤元道:“已经是门口了,你还想送我去哪?赶紧回去陪父母。”
欧阳珏:“我娘让我送客就是让我送客回家,不过既然都在外头,我就送您出了这条街吧。”
晏凤元一时哑然,半晌笑了:“原来如此。”
欧阳珏:“啊?”
今日与欧阳家人偶遇,晏凤元可算知道这么一个欧阳珏是怎么养出来的了。他摇了摇头:“去吧,我就在此上马了。”说话间,那位浑身都平淡的侍卫已经牵了马来。
欧阳珏这才作罢,目送晏凤元上马离去。
回了家人身旁,家人已经炸窝了。欧阳娘拽着儿子问:“凤元是做什么官儿的?”
欧阳珏:“大官儿,比我大。”
欧阳娘:“哎呀,比你还大呀?”她有些忧心地扭头朝女儿道,“比你哥的官儿还大,那得整年都在外头打仗了。”
欧阳珏:“……文官,他不打仗。”
欧阳娘立刻喜笑颜开:“那就好,我看着人家细皮嫩肉的就是个好人家的孩子。”
欧阳珏:“为什么?我是武官我就不是好人家的孩子了?”
欧阳爹:“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没听过?整天嚷着要人读书,也没见你长点有用的学问。”
欧阳珏:“……”
欧阳娘:“凤元多大了?娶妻了吗?有孩子吗?正房还在吗?他性格如何?”
欧阳珏:“他比我年长七岁,尚未娶妻,尚未生子,平日里的性格就是你们刚才见的那样。”
欧阳家人忽的静了下来,互相又看了看。欧阳爹问:“他只纳了妾?”
欧阳珏:“这就不清楚了。”他也没去晋王府上查过户籍,不过确实听人说过晋王一心为国,甚少传些fēng_liú轶事。
欧阳家人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
半晌,欧阳小妹勇敢地安慰爹娘:“我不行,还有我哥啊!”
欧阳珏:“……”
欧阳爹:“别瞎说,你哥好不容易重新做回男人了。”
欧阳珏:“……”
欧阳娘:“要不阿福你去打探打探凤元有没有妹妹?这种好人家养的孩子都是一样好的,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高攀上,我倒也不在乎他们家多大的官,就觉得是个好孩子,能做亲家再好不过。”
欧阳爹:“没妹妹就算了,也不要勉强,尤其阿福你……呃……”
欧阳珏:“……”他哭笑不得道,“人家不娶妻不生子又不代表就是有龙阳之好,你们不要瞎编排他了,他官儿大事多才忙不上娶亲的!而且小妹的婚事我会留意好才俊,你们不要惦记着晏兄了,他家势大,他家里人肯定要他娶个三代贵胄的。”
欧阳小妹撅了嘴:“人家给你说亲的时候你也说自己事多。还三代贵胄……现在他肯娶我还不敢嫁呢。”
接着无事,欧阳一家玩了一圈,回了京师。欧阳珏再去上朝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风采,甚至还白胖了一圈,引得要被奏折活埋的晏梓伏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自救之法
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就是狡兔既然已经尽了,走狗就该烹了,否则难保哪天不会被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