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显微闭了嘴。过了会儿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晏梓伏眼睛一亮:“表哥,改天再跟你说,我先走了。”
说完急匆匆就转身下去了。
吴显微不解地循着他刚才看的方向去望,望到有人策马入了宫。
敢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欧阳珏。
吴显微讨厌欧阳珏。
晏梓伏下楼之后却并没撞见欧阳珏,他的面前仍旧是空荡荡的殿前大地。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守在楼下的葛铁:“人呢?”
葛铁没来得及说话,跟在身后下来的吴显微就开口了:“臣刚看到欧阳将军听了个侍卫的秘密话就折返朝宫门去了,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吧。”
晏梓伏有点不悦地看了看吴显微,很快又压下这股无名火,不做声地转身朝殿里走。
吴显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侧身旁:“皇上……”
“住口。”晏梓伏反复地吐气,终于觉得心里憋闷,“葛铁!”
葛铁忙跑进来:“皇上,奴婢在。”
晏梓伏:“去把欧阳将军请过来,无论他有什么事都必须马上过来,这是旨意。”
葛铁领命而去了。
可是葛铁根本没找到欧阳珏。
欧阳珏出了宫就直往城外去,出了城就失去了踪影。直到半个月后他才回城,给的理由是去看城外驻军途中遇到了山匪。
与此同时“竹樾弟子关清月在被追捕途中得到高手相助逃脱”的消息落到了晏梓伏的案上。
晏梓伏把砚台砸了出去,墨汁洒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一片狼藉。
***
欧阳珏把重伤的清月救了出来,又背着他去访深山神医,好不容易才把清月安顿下来。待清月恢复了意识能稍加走动时,欧阳珏才想起该回京一趟问个究竟,只是可惜这么长时间竹樾的尸骨恐怕都找不到了。
清月恨得牙痒,拽着欧阳珏道:“是晏梓伏!他杀了我师父!”
欧阳珏掰他的手:“我知道是他,所以我去问他原因,你先松开我。”
清月:“还有什么好问的?他根本就不是皇帝,他害怕被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只有我师父知道!他就是想杀人灭口!”
欧阳珏:“他怎么可能不是皇帝,竹先生亲手把他带到大的。”
清月:“我师父说的,我师父早就看出了他不安分……”
欧阳珏:“你不要听信别人趁乱造的谣,若竹先生知道梓伏不是皇帝当初又怎么会扶他登基?”
清月一时语塞,干瞪着眼,半晌才道:“反正、反正晏梓伏杀了我师父……可能我师父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假的。”
欧阳珏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他的手:“这些谣言根本站不稳脚,你现在太愤怒了才会听信,你听我的话好好在这养伤。我去亲自问梓伏真相。”
清月:“你这么说就信他别有苦衷?你的意思是我师父该死?!”
这次换成欧阳珏语塞了,半晌才叹了气,道:“可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总得让我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清月:“事实就是晏梓伏杀了我师父!”
欧阳珏也懒得掰他的手指了,直接把衣角撕了,脱身离开病床前,半张脸隐在窗外投映的阴处里:“清月哥,你好好养伤,我会给你和竹先生个交代。”
***
欧阳珏再度策马入宫,到了宫门前时已经是半夜了。以往他虽然仗着晏梓伏的宠信可以在宫里宫外横行无阻,可也很少在宫禁后无召进出,总体而言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不太出格。只不过今日他等不得,他虽然冷静地安抚着清月,可心里比清月还急,他不知道为什么晏梓伏会做出这种事来。
然而守门的卫兵却不肯开门。
欧阳珏急了道:“皇上说过本将可以随时出入宫门。”
卫兵对视一眼,有些为难且尴尬地道:“可这也是皇上下的旨,说没有召唤欧阳将军不得擅自入宫。”
欧阳珏愣了愣,忽然听得一道雷,下起了大雨。
欧阳珏牵着马在瓢泼的大雨里站了半个时辰,他就是不走,并且感觉这雨跟油似的,浇得他心里微弱的火苗已经燃成了大火。
守卫倒是也不敢怠慢,早就派了人去回禀葛铁。不多久一个小太监就飞奔而来,对着欧阳珏道:“将军,皇上说了,若您把人交出来,他就既往不咎。”
欧阳珏装傻:“什么人?”
小太监一摊手:“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皇上只这么让传话的。”
欧阳珏:“劳请公公告诉皇上,臣没有什么人可以交,臣只是想见皇上了。”
小太监又一溜烟儿地跑了。
欧阳珏又站了半个时辰,这回盼来了葛铁。
葛铁从宫门打开的小缝里走了出来,急道:“将军您这是干什么?也不躲躲雨!快到旁边暖干下身子,这要着凉了怎么得了。”说着忙走过去给他撑伞,又让小太监去拿披风暖炉。
欧阳珏拽住葛铁的手,恳切道:“先不忙那些,公公你先说皇上怎么不肯见我?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被谁挟持了?”
葛铁愣了愣:“什么挟持……皇上没被谁挟持,宫里什么都没发生。”
欧阳珏:“那他怎么不见我?”
葛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是传话:“皇上说了,要您把人交出来就行了。”
欧阳珏耍无赖:“可我并不知道要交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