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沈嘉熙出门后,季玿才拨了一通电话给助理,让他把今天所有的事宜推后,又交代了一下“循环”剧组的事情,挂了电话后把厨房收拾好才出门。
他需要回家一趟。
因为性向的问题和家里冷战了五年,这两年情况有所好转,他回家也不会被打着骂着赶出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得到过两位老人的好脸色。他只能坚持每个星期都回家,恭恭敬敬做着孝顺子孙,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接受这个现实。
昨天那么大的一场雨也没有洗净天空的阴霾,依旧是灰蒙蒙的天,云层很低,这雨要下不下悬在半道上。
从两年前季玿完全接受季氏起,季父季建白就过上了与季爷爷季勤一样的生活,每天种种花养养鱼,兴致来了约两个老朋友去打个高尔夫,出上半天汗然后睡个两个小时,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父子俩在庭院里刚打完一套太极,就见季玿走过来。
八十三高龄的季爷爷负手就走,眼神也不甩这唯一的孙子一个。季建白倒是留了下来,不过也板着一张脸。一旁和季建白差不多年纪的管家一看他这变脸速度,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悄无声息地就退了下去,把地方留给季玿爷俩。
“爸,早上好。”
季建白僵着一张脸:“你来干什么!我本来好好的,一看到你就不好了。”
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说话方式,季玿也不介意,依然笑盈盈的:“我来看看您和爷爷,我听齐伯说爷爷最近睡不好,就找人调了一些安神茶,据说挺有效的,我刚刚已经交给张姐了,您劝爷爷喝一两次试试看。”
这就是这五年来的常态,季玿除了不肯娶妻生子之外,在其他的方方面面就没有疏漏的地方,季建白就算当初再生气再心痛,这几年下来一颗坚硬的心也被他捂得软化了。
“季玿,你就真的改不过来了?”季建白看着儿子,季玿眉目和他有七分相像,性子却完全像了他那个死犟的妈妈,一旦下了决心什么东西也拉不回头。
季玿笑笑:“爸,只有这个改不了。”
庭院里飘散着不知名的花香,一阵浓一阵淡。
季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叶慕,这俩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许久不见面自然是要停下车唠两句的,于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这样站在太阳底下,一人靠着一辆车,拉家常。
叶慕话多,他们俩之间的谈话一般都是叶慕主导的。
“好儿子又到点儿报道呢,这会有进展没有?”叶慕笑得贼兮兮的,仔细看还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原本以为会像之前无数次的摇头一样,没想到这次季玿难得笑得能看见牙齿,不再是平常做作的微笑样子了。
“大进展,我爸终于松口了。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讲,但是到底是心软了。”季玿扫了他一眼,笑道:“让你失望了。”
叶慕原本高兴的脸色微妙起来,随即挑高一边的眉头,继续嬉皮笑脸:“哎呀呀,我是很失望的呀。”
如果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不会放在心上,可季玿与他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脸上神色的转换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不会也觉得我应该走所谓的正途,娶妻生子?”季玿拧起眉头,不带一丝玩笑。
叶慕摊开手,耸肩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歧视你~我先走了,刚才那些都是我开玩笑的哈哈哈。”他一拳砸在季玿肩头,“嗨,兄弟别想太多。”
季玿觉得莫名其妙,又读不懂那一瞬间的微妙神情,只能看着叶慕上车,然后朝自己挥了挥手后扬长而去。
而开出去很远之后的叶慕在无人之处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死小子,在这样下去简直要把你哥憋死了!”
季氏一向低调,基本不出现在镁光灯前,所以在剧组得知季氏现在的掌门人要来探班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猜测这位大少是看谁来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多问,最后只是应着要求把对方放了进来,没有太刻意去迎接。
导演偷偷看了一眼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到处闲逛的季玿,幻想着对方为可能隐藏在这剧组里的小情儿扔个一两千万进来……
沈嘉熙与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合力搬着一块三米长的背景板,这对他显然来说是超负荷了,一路曲着腿咬牙挺着,等搬到位置上的时候一头大汗,还蹭掉了一小块手掌上的皮。
季玿黑了脸,这活跟苦力有什么区别吗?
沈嘉熙不敢看他,手掌往后藏了藏。
“你就愿意在这里吃苦?”季玿假意让沈嘉熙带着在这里逛逛,眼睛四处看着,趁无人注意地时候说了他一句,“我帮你找别的工作,你跟我回家。”
道具箱放的到处都是,整个摄影棚分割成几个区域,来往走动的工作人员不少。
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也很少去注意场外人员。
“我不想靠着你,现在吃住都归你,我不能再把我父母兄弟的责任在交给你了。”沈嘉熙小声又快速地把话说完,在身旁有人经过的时候立即改换了话题,“那边是男一号和男二号的休息室,别看是用木板搭的,里面豪华着呢。”
路人抱着一箱子水,一阵风似的就过去了,目不斜视的。
“不用那么紧张。”季玿无奈,“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剧组里也没几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你这么紧张兮兮的反倒引人注意。”他看着沈嘉熙有些闪躲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