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餐享用完毕,一行人走进地铁站的时候,他才猛然察觉,许崇尧刚刚拍了他的脑袋……
这种亲昵的举动,真是久违了呢……
地铁站里比较密闭,空气不流通,本就鼻子不通气的平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解开了大衣的扣子,深呼吸两口,才稍微好一点。
但是一走进车厢里,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更加强烈,晕眩感逐渐袭来,他晃了晃脑袋,勉强保持清醒。新街口永远是拥挤的,特别是这个点,绝对不可能有位置坐,平溪甚至连一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他这幅病怏怏的身子好几次都差点随着刹车被甩出去。
看了一眼身边站的稳如泰山的程哲,他戳了戳他的肩膀:“喂,手臂借我扶一下。”
“不要,没看到我这只手臂已经被小临预定了吗!”程哲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伸手揽住平语临腰,但被后者狠狠踩了一脚,发出一声惨叫。
……
靠,这小两口无时无刻都要打情骂俏吗?!虐狗也不知道节制点。
平溪气呼呼地转向另一边,发现站的是许崇尧,他心下纠结起来——能不能去扶学长呢?
万一他也不让怎么办?
啊啊啊,好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啊,要是以前,肯定说都不用说就直接抱着他手臂了。
“能不能扶着你手臂”这种话我真的说不出口啊!!
头好痛啊啊啊!
又一个站点到了,随着列车的骤停,平溪差点被惯性拍到车门的玻璃上。
奶奶的,不管了,再不找地方扶着,他就要被摔死了!
终于下定决心的平溪,鼓起勇气扯了扯许崇尧的衣袖,许崇尧转过头来,看着他。
“学长……你能不能……”
“你说什么?”
平溪觉得自己发不出声音,喉咙像火烧一样难受,几次想努力发声,都没能成功。
“平溪?……小溪、小溪!”
许崇尧的脸在眼前恍惚了几下,变得模糊不清,他好像变得很惊恐的样子,他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平溪听不到他说话了,双腿一软,两眼一黑,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边的输液管在滴滴答答输送着药水。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和医生交谈,“高烧三十九度半……有没有肺炎的可能……那什么时候能好?……观察多久?”那人的声音沉稳,充满磁性,每个字都像是潺潺的流水,又像是午夜的钟鸣,虽然是询问的语句,但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平溪对窗外的光照感到不太适应,扭动了一下脖子,床板发出“咯吱”一声。
门口那人听到声响,快步走过来。
“小溪。”不一会儿,身边有人在轻声喊他。
平溪睁了睁眼,就看到了许崇尧那张好看的脸,在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他……这是在做梦吗?
“终于醒了,怎么会烧得这么严重?”
……这是真的吗?
学长不是不理他的吗?为什么,现在正握着自己的手?
“那天晚上我在你宿舍楼下坐了两个小时,就着凉了。”他小小声的说。
“……”许崇尧停顿了一下,动作很轻柔地帮他掖好被角,“我不知道你那天没有走,还在我楼下等了那么久,抱歉。”
听着久违的温柔语气,平溪忽然觉得心脏疼得一阵阵的抽搐,眼眶里热热的,差点掉下泪来。
“你为什么要不理我?”他听到自己这么问,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你以为我真的是想找你学吉他吗,我只是,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天,想跟你呆在一起,可是,你连宿舍楼都不让我上去……”
许崇尧似乎愣住了,眼神里闪过千思万绪,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都怪你。”平溪吸了吸鼻子,用细微而软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控诉着。
“嗯,我的错。”
“你害我生病。”
“嗯,是我害的。”
“我这几天……我这几天真的很难受,一直咳嗽,到半夜两点都睡不着,喉咙也很痛,头也很痛,都怪你!”
“嗯,怪我。”许崇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深邃的眼眸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做了一套四级考卷,错了一半!”
“这也赖我么。”
“赖你!”
“好,都赖我。”
“你以后……”平溪把半个头缩在被子里,似乎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许不理我,因为,我会难过,很难过很难过。”
许崇尧好像怔住了,他的呼吸声传入耳朵,平溪把被子拉得更上,不敢看他,心里却在疯狂的大吼着:平溪,你是傻逼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的好吗!
“小溪。”
许崇尧叫了一声,他没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