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担心你,”阙祤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试探着开口,“先给陈叔瞧瞧,也好让大家都放心,嗯?”
郁子珩懒得动,闭着眼睛道:“你说话像在哄孩子。”
阙祤的手僵了一下,不再轻拍他的背,“抱歉,只是你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忽然感觉不到他的触碰了,郁子珩不满地哼了一声,“适才你看到的,发生的,不许对其他人说。”
“是,教主。”阙祤失笑,“现在可以起来了么。”
郁子珩又抱着他趴了一会儿,这才动了一下,人没起来,眉头却皱起来了。
“起不来了?”阙祤一手扶住他肩膀,一手撑在地上,自己先坐了起来,才扶起郁子珩,将他半拖半抱地弄到了床上去,“我是不知道有多大的事,不过你这次的确是有些乱来了。”
“他们……”许是痛得紧了,这番折腾下来,郁子珩脸色白得不成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是说追杀我的那些人,很可能……是我义父派来的。”
阙祤帮他盖上被子,没有接茬,“现在我能去叫陈叔了么?”
郁子珩立刻沉了脸,冷冷地道:“你不想听我说?”
☆、鲜血淋漓
他不是不想,只不过直觉这不是自己该听的事情,现下听了,说不准以后又是麻烦,这位大教主到底在抽什么风?知道他这会儿情绪过于敏感,阙祤默默在心里叹气,面上却很真诚,“怎么会?等陈叔给你瞧过了,你休息好了有了力气,说多少我都听着。”
“如果那会儿我又不想说了呢?”郁子珩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阙祤很想说那你想怎么样,又怕把人给刺激了,做出更不正常的事情来,只得耐着性子道:“不想对我说,对别人说也是一样。”
郁子珩苍白的嘴唇轻颤了一下,盯着阙祤看了半晌,才把手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朝阙祤递过去,“你就在这里,陪我说会儿话成么?等我睡着了,你再去叫他们上来,这样我就不知道了。”
这是自欺欺人,他心里清楚,可就想当一回鸵鸟。昨日遇见那两个人,好多深埋在心底的往事一下子全都被勾起,如狼似虎地朝自己扑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好像不找个人说出去,就会被活活憋死似的。伤疤既已在这人面前被揭开,那便不如就连血带肉地扒给他看,省得再多一个人瞧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他于此间事一无所知,说不定正是比旁人都更好的倾诉对象,郁子珩想,没准这是一个可以让伤口愈合的契机。
阙祤看了看他晾在那里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郁子珩眼里不由染了点笑意,手指弯了弯,想要握住阙祤的手。
阙祤却躲过了他的手指,捏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下边,“说吧,我听着。”
郁子珩:“……”
阙祤无辜地看着他,“怎么?”
“没事。”郁子珩闷闷地道。
“你说那些杀手是你义父派来的,你义父为何要杀你?”阙祤走开了些,把倒下的桌子扶起来,散落在周边的茶壶茶盏都捡起,在桌上摆好,心想幸好地上铺着绒毯,不然东西都摔碎了,自己可就收拾不来了。
郁子珩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不让他将看到的事对别人说的话,是在帮自己保留面子,不免又多了几分感激。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道:“我也想找到这个答案,想弄明白,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还能派人来杀我。”
阙祤放好壶盖,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这话把我绕晕了,什么意思?”
见他坐下,郁子珩似乎安了心,终于闭上眼睛,“义父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阙祤听得更晕,当他是伤太重,人都糊涂了,“既是这样,你怎么会想到那边去的?”
“要不是那姓单的小子情急之下使出了看家本领,我死也想不到这种可能。”郁子珩声音又开始不稳,“他用的那门功夫,是义父独创的绝学,叫‘承源诀’。”
阙祤点了点头,道:“你义父是如何过世的?有没有可能他还在这世上?他会派人杀你,也许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若你能找到他将事情说清楚,岂不是皆大欢喜?”
郁子珩好一会儿没说话,要不是他呼吸紊乱,阙祤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是为了救我,”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道,隐约有些哽咽,“在我的面前,被猎豹活活咬死。”
这次阙祤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那么遥远的事,现在才来安慰,也显得多余。
郁子珩吃力地翻了个身,脸朝着阙祤的方向,再次将身体蜷起来,“你知道寻教为什么叫寻教么?”
怎么又扯到那儿去了?阙祤摇头,“我不知道。你当心伤,别乱动了。”
“因为我一直在寻一个人——某一天我们突然发现,我爹无故失踪了。”郁子珩枕着手臂,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上去更闷了,“那时候各门派都忙着争势力,出人命的事屡见不鲜。我爹功夫不俗,可越是这样我们才越担心,他功夫那么好,为什么还会没留下只言片语就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出三天,娘便病倒了,我心里急,就带着人四处出门找我爹。”郁子珩停顿了片刻,继续道,“那时候我们住在这里往西差不多有百余里的地方,那里的后身是片望不到边的野地,丘陵连着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