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最近接收了无数来自于郁子珩的各种奇怪眼神,已经开始有选择地忽视。
差不多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郁子珩和阙祤才跟着方管家到了玉琼园。
不等进园门便听见苏桥气急败坏地催促着顾文晖回房休息的声音,顾文晖好声好气地求道:“小桥,我已经在房里躺了三天了,再不让我出来透透气,我没因为这点伤送了命,只怕也要被憋死了。”
“呸呸呸!”苏桥一脸严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顾文晖:“……”
郁子珩进了园子,见坐在园中石桌边上的顾文晖要起身,忙抬手阻止了,“顾门主无须客气。都怪郁某登门得不是时候,回头再找机会,来给顾门主赔罪。”
顾文晖脸上没多少血色,看上去伤得的确不轻,便也不和他多礼,道:“不,郁教主来得正好。”
郁子珩一怔,沉声道:“有我父亲的消息了?”
“这个恐怕要让郁教主失望了,”顾文晖脸上带了几分歉意地摇头道,“是在下有事请教。”
苏桥听他们这么说话都觉得牙疼,招了两下手道:“都坐吧坐吧,快点说完了好让师兄早点回去休息。”
“小桥,不得无礼。”顾文晖轻飘飘地训斥了一句,非但没有半分严厉的意思,反而满是纵容和宠溺。
郁子珩便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那位大哥……应该比我大吧?”苏桥走到还在园子门口站着的阙祤身边,“你在看什么?”
阙祤回过神,对他笑了下,道:“这园子里的果香很浓郁,我在找是什么果子能这么香。”
这个说话就很对自己胃口了,苏桥立刻把他归进“正常人”的那一栏,拉着他进了园子,“果田没在前院,都在后头呢,这儿看不到,回头我带你摘果子吃去。这里香是因为除了果子,屋里头还酿着好几十坛子酒,都是果子酒,好喝还不醉人。我请你,你多喝点!”
盛情难却,阙祤微笑道:“那就多谢了。”
郁子珩看得有点嫉妒,阙祤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没见他笑得这么自然温和过。
“顾门主。”阙祤又对着顾文晖点了下头,他与此人是初见,也没什么好寒暄的。但这人面容清逸,气度沉稳,虽说自有一股孤高的清冷气在,却不让人生厌。阙祤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句,这山这人,倒真有几丝入了仙境的味道了。
郁子珩为阙祤做了介绍,说他暂时是寻教的执令使。说完还觑了觑阙祤的表情,生怕他会认为自己还在怀疑他。
阙祤还真没往那边想,只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决定了信守五年后便放自己离开的承诺,反倒安心了。
园子里挂了二十多盏灯笼,好像把夜晚都要点亮了;美味佳肴一样样端上来,最后是苏桥极力推荐的果子酒,往杯子里一倒,芳香立刻溢了满园。
来之前才与郁子珩饱餐了一顿,阙祤这会儿并不觉得饿,却被这酒勾出了馋虫。
郁子珩想起上次他醉酒的样子,那时候自己对他还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捡了个“美人入怀”的机会;如今自己惦记上了,美人却只怕不会被这酒灌醉了。
顾文晖举杯,道:“往次郁教主来我琼华门,每每是问过了有无令尊的消息后便会离开,今日难得肯赏脸在我这里喝杯水酒,在下不甚荣幸。”
“没错,他进步可大了。”苏桥夹了一大口菜吃了,“所以你们可以说人话了么?”
顾文晖:“……”他其实也不习惯这么客套,可有求于郁子珩,不好太失礼了。
郁子珩知道阙祤对讨人喜欢的少年一直没有什么抵抗力,虽然苏桥这个少年是假的,但脸还是可以滥竽充数的,他决定好好利用起来。
“顾门主,我不客气地称你一声文晖,”郁子珩也举起酒杯,“两位看得起我,今日喝了这杯酒,咱们便是朋友了。”
“你早就该这样了!”苏桥豪迈地和他碰了下杯,一边把酒杯往自己的嘴边送,一边拦着顾文晖,“我来我来,你伤好之前不要碰酒了。”
顾文晖无奈道:“你也说了这酒不醉人,只一杯不要紧的。况且这一杯意义不同,我是一定要喝的。”
苏桥皱着小脸,最终哼了一声,妥协了。他对着阙祤的酒杯重重撞了一下,道:“干了!”
阙祤哭笑不得。
喝下这杯酒,几人说话便没那么生分了。
“往次问了消息便走,我也都是在附近闲走闲转,夜里就找个客栈住下;”郁子珩道,“这次就不走了,你们可得给我空出间房来。”
苏桥帮顾文晖夹菜,“放心吧,这么大个山头,怎么也住下你了。”
阙祤再次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郁子珩开始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是对的。
“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令尊的消息,换作是谁都要心烦,”顾文晖轻叹一声,“但愿上天护佑吧。”
郁子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去,有点嫌这酒不够烈。
知道这事让他不好受,阙祤也学着苏桥帮他夹了些菜,以示安慰,“别一个人只顾着喝酒,也吃点东西。”
“你也是。”郁子珩调整一下心情,问顾文晖道,“你要问我什么事?是否和你身上的伤有关?”
苏桥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一只脚抬起来踩上椅子边,“那个老王八蛋……”
一直对他包容有加的顾文晖忽然递过来一个盛着三分严厉的眼神,加上这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