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带路的小鬼已经走过了拐角。
☆、大闹喜宴2
拐角过后,是个老大的院子,摆了好几十桌,全都是到场的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过了院子,才是喜堂,上座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眷,打着繁复的高髻,长眉斜飞入鬓,格外妖冶,笑吟吟地和站在喜堂中央的新郎官搭话。
黑山老妖穿着新郎服,眉间尽是多年杀戮积累下来的杀气,和一身红凑到一起,不仅喜气全无,反而让人想到血腥杀戮之事,白白浪费了他精雕细琢般的五官。
“报大王,好辩夫妇到。”
“好辩?”黑山一皱眉,杀气简直要满溢出来,“他们怎么来了?”
上座的树妖扬起眉头,将手放在案几上,歪斜地靠了上去,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小鬼答不上大王的问题,回头想让迟迟没上前的夫妇俩走出来,瞧到后头笑吟吟的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全场喧闹声戛然而止。
“小鬼啊小鬼,你怎么说错了呢,是好辩夫妇的好友,无咎公子来也。”无咎同情地拍了拍小鬼的肩膀,优哉游哉地站在大伙面前,“黑山兄,你可不够意思啊,好容易成亲,也把请帖发给我了,前天我们还相谈甚欢呢,结果呢?今天把我拒之门外?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你的心怎么比海底针还难捞?”
黑山尴尬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回头看了看似有所料的亲家,人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不得不面对无咎,“无咎兄,情非得已……”
“什么情非得已。”无咎打断他,“你这是临时变卦,好歹也提前通知一声吧?”他掸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阴阴地念,“人要脸,树要皮,没脸没皮必死无疑。我可什么都没得罪你,你怎么能硬生生扯我脸皮,要我老命呢?”
“无咎兄,你言重了。”黑山宁愿无咎直接开打,如此一句句地声讨,偏偏自己还理亏,憋死不善言辞的老妖了。
“怎么就言重了?”无咎疑惑不解,“啊呀,我记得昨天,还有人闯到我的地盘,把我家小僵尸头给砍下来了,说是做什么?给新娘做项链是不是?”他随便走到一桌前,端起美酒喝了个够,“好嘛,你疼嫂夫人,我理解,误会解开了,头我拿回来了,喜宴我照来,我不生气。”
“谁,谁砍了我无咎兄僵尸朋友的头?”黑山横眉怒目地扫过众手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唯独那个把无咎带进喜宴来的家伙,格外刺眼,“是不是你!”
“大王不是我啊,绝对不是……”倒霉的小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再三辩解,可惜黑山憋屈劲上来,一口气别无他处可发泄,狠狠地一挥袖子,就把带麻烦进来的手下扇飞得不见踪影。
“呵呵呵,那个无咎兄。”黑山搓着手,尴尬的样子和眉间的杀气完全不相符。
“哪个?难道还有别的我?难道你请了另一个?啊呀,要真那样我还真对不住了。”
“不不不,我是说无咎兄。”
“哎?”
“我,这,那……”黑山求助地看向树妖。
“你看他做什么?他还能帮你赶跑我不成?”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赶无咎兄走呢,快上座吧。”憋得脸都红了,黑山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走,小倩我不给嫁了。”上座的树妖好整以暇地开口,竟然是男声。
“哎,亲家。”
“报。”忽然有个小鬼闯进来,面色焦急。
心知燕赤霞已经把人劫走,无咎猛拍桌子,发出的声响把通报的话挡住,不容插嘴地道:“我记得好像有人放话说,我‘要是能迈进这场喜宴,他就敢把新娘直接带回去’吧?”无咎环扫周围,“早些时候你们也听到了,对吧?”
宾客们尴尬极了,稀稀疏疏有几个实诚的点了头。
“哎……”黑山老妖傻眼了。
“我的确这么说过。”树妖还淡定地承认了。
小鬼觉察出气氛不对,可是事情真的很着急啊,“报大王……”可话说半截,很想把树妖的嘴捂住的黑山,痛心疾首地喊了一声,“哎!”
“那你还不兑现诺言?”无咎咄咄逼人地凝视着树妖。
“好啊。”树妖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跳下来。
“大王,那个。”
“等等,亲家,有话好说,我的小倩啊,你不是来真的吧,哎?”黑山追着劝问。
“抱歉,人要脸树要皮,失信于人我没脸没皮,必死无疑啊。”树妖很无奈,步子不停地往喜堂外迈。
无咎眼神沉沉地看着他走,不对劲。
“大王,事情真挺急……”
哐!
众宾客吓了一跳,小鬼哆嗦着闭了嘴。
发出声音的黑山,收回把桌子劈成两半的手,红着脸,杀气腾腾,“谁敢带我媳妇走?”
“你亲家。”
“他。”
无咎和树妖两人互指。
“大王,是……”
爆发的黑山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嚷自己的手下,“吵什么,你给我闭嘴!”又阴沉沉地走到两人面前,“我不管你们的恩恩怨怨,你,给我回上座,你,给我坐到那一桌去,事后我给你赔礼道歉。”
“我和他不共戴天。”两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