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西城的床很宽大,两个人躺上去可以打滚。
程砚青抱着自己的枕头上了床,他靠坐在床头,跟半躺着的玉西城保持安全距离。
玉西城看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有些慵懒地说:“你就像动画片里这只小恐龙。”
从兔子精、到猪精、再到呆头鹅精,已经不知道变了多少种妖精的程砚青并没有反驳,而且他已经很困了,在温暖的体温旁边,整个人都瞌睡得睁不开眼。勉强发出了一声回应:“唔,对啊……”
玉西城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看他,发现他已经半闭着眼睛快睡着了。“你不是要陪我讨论剧情吗?”
程砚青困得要死,使劲闭了闭眼睛睁开:“对、对啊。”
玉西城伸出一只手撑住他的眼皮:“我帮帮你。”
程砚青一边摇头一边打掉他的手:“幼、幼稚。”
“……”玉西城抬起眼皮看他:“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我错了。”他定睛看了看屏幕上那只恐龙,绿色的光溜溜的鳞片、圆脑袋,他有这么丑吗?嘴上却说:“我、我真的、好像它。”
“都是一样笨,一样弱。”玉西城总结道。
“……”
程砚青撑着眼皮坐了一会儿,身体不自主地向下滑了一点儿,微阖上眼睛打瞌睡,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他实在太困了。
玉西城稍稍偏头看了他一眼,把身下的被子抽·出来一点给他盖上,自己则在一旁继续看动画片。
温暖的被子覆在身上,让这股睡意更深沉了,程砚青整个人滑到床上,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干脆把自己裹起来,对着玉西城沉沉睡过去。
程砚青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时候只睡了二十分钟,玉西城皱着眉接起电话,上面显示是宫雅琪的来电。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嘶哑:“玉西城,你能不能过来我这里?”
“干嘛?”
“是谁?”程砚青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沥沥下起了雨,打在玉西城房间的落地窗户上。
玉西城没回答他,电话那头的宫雅琪的声音很微弱,带着哭腔:“玉西城,我梦到小萍了……”
“我现在就过去。”玉西城从床上坐起来。
程砚青看着他动作迅速地起身换衣服,忘了回避。“去哪里?”
“去宫雅琪那儿,她梦到方小萍了。”
“什么……意思?”要去安慰她吗?程砚青想。
“方小萍的魂魄可能去找宫雅琪了,如果现在过去,很可能还在。”玉西城已经穿好了t恤和裤子。“你在家睡觉吧。”
“不不不……我跟你一起。”程砚青赶紧说。“我、我不会、添麻烦的。”
“你不困吗?”他见程砚青摇头,便说:“那快去换衣服,穿厚一点,外面在下雨。”
程砚青的衣橱里除了昨天买得两套西装,只剩下三件衣服,他随便拿了一套换上。出来的时候玉西城看了他一眼,又到更衣室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扔到他身上:“穿上。”
凌晨四点多钟,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空旷的郊野显得格外刺耳,玉西城又拧了拧钥匙:“没油了吗?”
“是不是、是不是被你开、开坏了?”
“……你再说话我就把你丢下去。”玉西城说。
程砚青身上穿着他的衣服,像套了个麻袋,不过上面有玉西城身上特有的味道,在这样的雨夜里让他感觉很温暖。
车子终于发动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程砚青有些困倦的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他趁着这会儿功夫眯了一小觉。“发动了、吗?”
“嗯,刚刚把油门当成了离合。”
程砚青问:“你、好像、很健忘,经常昨天才、才做过的事、今天就忘了。”
玉西城抿着嘴没有答话。
程砚青伸脖子小心看了他一眼:“我、我好像说错、话了,对不起。”
“以后不要问了,慢慢的我会越来越健忘,可能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玉西城打了一把方向盘。
“对不起。”程砚青十分好奇,但没有再寻根究底,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玉西城的侧脸,又一次感到有些晕眩,他轻声问:“你又给我施‘迷惑术’了吗?”
“那个不叫‘迷惑术’,叫催眠术,是一个很小的法术,只对没有防备的人起作用。”玉西城说:“我没有给你施催眠术,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你泛困,是很自然的事。”
“我从没、见你困过,也没见你、为了补充能量、吃过东西,你不用休息,也不用吃东西吗?”
“我睡觉,只不过睡得比较少。”玉西城的表情阴森森的:“东西也要吃,只是我的食物跟你们不太一样。”
“你的食物、是什么?”
“人,像你这种鲜嫩水灵的小孩最可口。”
程砚青瞪他:“不要、不要开玩笑。”
玉西城把方向盘打了个转,说:“你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然后他把车子里的暖风打开。
“不要开、开空调,很热,我不会感冒的。”
玉西城又把空调关上。
程砚青伸手拧了拧车子中间的按钮:“可以放、音乐吗?有你出过的、歌吗?”
“……没有,我唱歌跑调。”玉西城说,他伸手打开了电台:“听这个吧,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