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皇后绝不是愿意死心的人,王侃为人老奸巨猾,也绝不是愿意保持如此僵持之势的主。
恐怕局势不得安宁了。
刘颐按了按额头,这许多事情,真是越想越烦。
他放下手中卷轴,伸手去拿矮桌上的茶杯,不由得想到,刘蒨这小子一定不会乖乖困在府中,没准还会翻墙出去听听小曲儿、摸摸美人儿。据说羽林军已经接管了成怀王府,但对于刘蒨,那还是小菜一碟吧?毕竟他武功那么高。
最近几日,他还是常常想起刘蒨,但心中压制的yù_wàng却似乎越来越小。之前总会觉得,这是不正确的事情,于他应该做的事情无益,甚至违背了人伦道德。但有些事情似乎使他的想法有了些微的改变。这几日,他亲眼看着徐子鸢为情所困,从江湖大家宠爱的外孙女儿,朝廷徐家的小女儿,到翡翠楼的一名舞姬;看着徐可宁为了心爱的女人弃生选死,他突然觉得,情这个字,也不是什么坏东西。
的确,这两个执着于情的人,真的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但刘颐觉得,为情而困的子鸢、为情而死的可宁,都比他来的痛快酣畅的多,喜欢什么就是喜欢什么了,或许你不喜欢我,或许你与我情投意合,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喜欢你是我的事情,愿意为我爱的你做到什么份上,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刘颐钦佩于这种坦荡的,毫不掩饰的感情。
另一方面,刘颐在这世上的至亲,母亲、妹妹都死于非命,而父皇并不宠爱他。他活着的目的似乎只有查出真相,为母亲、妹妹报仇雪恨;还有夺回本该是自己的太子之位,坐上皇帝的宝座,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对这样冰冷的一个人施舍出自己的爱呢?他缺乏这种安全感太久了,也因此不敢安心靠在任何一个人怀中,他一向以为自己身为皇子,就应当刀枪不入、冷静自持,但是生平第一次,他对徐可宁爱的人产生了嫉妒之情,嫉妒她可以被人这样深爱着。
他知道刘蒨对他好,现在,他对这份“好”产生了渴望和依赖,尽管他不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依然抗拒刘蒨口中的“爱”,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经过刘蒨数年的努力,他紧闭的心扉已经被他撬开了一个小口。
只可惜刘蒨并不能知道这难得的转机。刘颐猜的不错,他除了和萧谨之下棋谈天,就是
翻了墙出去到京城里闲逛,有时候也略乔装打扮一里去玩,但却从不跑到恪王府去。如此关键时期,万一有人看到他,给刘颐扣一个勾结三皇子的罪名,那他还怎么洗的清?
时间一晃到了盛夏时分,天气一日日的燥热起来。
刘颐的身体是冷不得,也热不得。他这几天正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再加上还得时常到宫里和那位脾气古怪阴郁的五弟刘钰一同做事,真的是让他平白的想发火。
他之前便看出来,尤昭仪和刘钰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现在可是显露无疑了。刘颐头一遭希望王皇后能再回到宫中来,否则尤昭仪真的是趾高气扬了。
说起烦心事,这件还不算是最令他头疼的。不管尤昭仪怎么得意洋洋、刘钰怎么冷漠中带着嘲讽,他也犯不着为这俩担心。令他发愁的又是他的婚事。
本来以为徐家的事过后,再逼他成婚也得过些时日了,没想到这才不过几月,居然又有人上赶着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次想把女儿嫁给他的是当朝丞相程寒风。因为当今朝文帝在政务上面抓的极紧,因此程寒风此人虽然官至丞相,但依然很多时候受制于皇帝。但他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硬是在如此高位上多年不倒。
这也是个老狐狸。刘颐心中暗忖。现在刘蒨虽然被“软禁”府中,但威望还在,就算是有要倒戈的人,也该倒向刘钰这个京城中成长起来的皇子,如此平白无故的把唯一的女儿嫁给根基没有另两位雄厚的刘颐是个什么说法?
刘颐百思不得其解,拿这件事去问宁瑜,宁瑜只猜测说,这位丞相,恐怕水挺深,不知道是皇后的人,还是尤昭仪的人,但绝非实心实地替当今皇帝卖命。
宁瑜可是忙了起来。之前容美人的儿子刘宁这几个月被接到了恪王府,不入流的妃嫔生养的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儿子,皇帝自然丝毫不以为然,只是想起容美人当年与废后冯氏相交甚厚,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料这母子俩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也便随他去了。
刘宁算不上天资聪颖的孩子,但好在勤奋好学。刘颐便请宁瑜教他读书。宁瑜虽然没有志向谋得一官半职,但家学深厚,对文化典籍颇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偏偏小皇子刘宁也是个喜文厌武的人,这样一来,这两人便结为了师徒。
宁瑜忙着,刘蒨也多日见不着他,刘颐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偏生清漾还来笑话他几句。刘颐对着这两人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苦笑着见招拆招了。
说到这里,还有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往事:清漾其实就是宁瑜的亲妹子。她就是那个据说从山上不幸滚落而死的倒霉的“恪王妃”。她原名叫做宁琴,是江南宁家的庶出小女儿。当年本是要强把她嫁给宁家手下的一位商户,她不愿意,就找平日挺宠爱自己的哥哥宁瑜帮忙。宁瑜与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感情甚笃,无奈他百般劝说父亲,那宁家的掌门人就是不松口。
那时宁瑜和刘颐已经认识,正逢皇帝从京城传话来,说让他在江南娶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