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
“……”
不要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太较真,吴瑕面无表情,慢慢地想把自己的手从陆之行的双手中抽出来,但陆之行抓着他,他没抽动。
他再抽,还是不行。
看起来陆之行只是轻轻握着,但是吴瑕就是甩不开,何止是甩不开,简直是纹丝不动。
吴瑕垂下眼看着交叠着的三只手,想,比神经病更可怕的果然是武力值暴表的神经病。
陆之行笑了笑,放开他,说:“你不要害怕,我是认真的,我是武当派第十四代弟子,武当七子排行第五。”
“……”吴瑕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还武当七子,他还十大恶人呢。
他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是到了送瘟神的时候了,说:“我待会还要去打工,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早点回家吧。”
陆之行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不仅有练武的天赋,性格沉稳淡定,实在是锦上添花。”他拍拍吴瑕的肩膀,“我观察了一下,你估计是一个人住,今年多大啦?父母呢?”
吴瑕淡淡地说:“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陆之行倒是没想到是这样,抱歉道:“不好意思。不过,这样的话,你干脆立刻随我上山吧。”
“……”说来说去还是上山,这人真是病得不轻,吴瑕微微皱起眉头,这样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的精神他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于是他问,“你是不是想叫我去卖安利?”
“……”
陆之行见吴瑕明明小小年纪一直一张扑克脸,就知他还不信,想来想去,那只有身体力行地去证明了。
他扫了扫四周,这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在一栋破旧的老楼的角落里,可能原本是某户人家私自隔断出来用来堆东西的小仓库,里面放了一张床就基本挤不下别的了。
墙壁上挂着几个小收藏格子,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这里虽然小,但是却收拾得很干净,陆之行看着面前几乎还能被称为少年的人,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却不笑,神色也淡淡的,言语之间有着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平静。
当然陆之行此时并不知道吴瑕只是单纯的面瘫而已,他想着这年轻人这么可怜,住这么破的地方,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去上学,还是孤儿没有父母,陆之行立刻升起一股侠义之士悲天悯人的情怀来。
说什么也要把他带上武当!
只是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完全没办法施展手脚啊。
陆之行退了几步,他无法运功提气,只能展示一些外功,他神色一凛,右腿后撤,翻掌推出,打了一套武当太乙绵掌,收放自如,出掌收掌一招一式之间掌风粘滞如水,又是轻盈又是气势万钧,姿势很好看。
吴瑕觉得陆之行打的拳是比早上晨练的老大爷打得好啦,但是他眨眨眼,说:“我也会啊。”
太极搓麻将嘛,他双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洗牌。”
再左手抬一抬,右手抬一抬:“码牌。”
单手送出去:“打牌。”
双掌一推:“糊了。”
吴瑕无辜地看着陆之行,说:“本山大叔教我的。”
陆之行就算没动内力也要被气得吐血,他长臂捞住吴瑕,搂着他的腰,脚下使力纵身一跃,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吴瑕完全没有防备,被陆之行抱在怀里,眼前的景色突然从室内转换到了户外,早晨的老旧社区已经很热闹了,吴瑕眼前天空地面不停转换,在画面与画面之间他甚至看到了平时总喜欢在楼下聊天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
陆之行在他耳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陆之行抱着吴瑕,脚底生风在低矮的楼房顶上穿梭,一跃三丈飞檐走壁就像腾云驾雾,所谓身轻如燕碧空穿行,大概就是这样。吴瑕刚开始吓得不轻,等过了一会,他到底少年心性,居然觉得有意思起来。
他从小失去父母,从来没人带他去玩过,所谓的坐过山车,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他环住陆之行的脖子,把下巴放在陆之行的肩膀上,张大眼睛。风声呼呼的,底下的人们露着头顶,吴瑕看见一个人大概是地中海发型,脑袋顶上光溜溜的。他再往上看,虽然城市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但他好久没有这么接近天空了,而且风从身边过,这种速度让他觉得非常爽快。
最后陆之行把人抱着溜了一圈又从窗户钻进了吴瑕的小屋里,吴瑕脚落地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陆之行见他双目闪亮,显然是被自己的轻功震到了,不禁有点得意,这下他总能相信自己了吧?
吴瑕想了想问陆之行:“请问你是穿越来的吗?”
“……”
“你是张无忌?还是陆小凤?”
“……”
“难道是东方不败?”
“……”
陆之行缓缓吐出一口血,他又妄动真气了。
吴瑕再次被吓到:“喂喂,怎么又来?”
陆之行一边咳嗽着吐血,一边坐到床边,闭目平息,缓了一会,才嘴角带血地说:“为什么你宁愿觉得我是穿越的,也不愿意相信现代真有武林?”
吴瑕也很纠结,这人比卖安利的还执著,好吧,可能这世上真有奇人异士能飞檐走壁,但是说他是练武奇才,还要去武当山,还是算了吧。
陆之行用衣服袖子擦干嘴角的血迹,然后把手探进风衣里,吴瑕还以为他又要拿出什么奇葩事物,结果他掏出一个钱夹,从里面拿出身份证,交给吴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