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朝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身子越硬。
直到遇到了路口的红灯,她乍然回头蹙眉问:“能不跟着我吗!”
顾安深深看她,小心轻步走过去,哑声说:“西瓜已经送完了,你能和我谈谈吗?”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她强压着心底的怨气,僵直站着,雨后的清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心焦撩到耳后,抿下嘴唇,说:“我等下有两个公司要去面试,你跟着我真会让我心情很差,所以你该回哪去回哪去好吗?”
“我想照顾你,一刻不想拖。”
“嚇——”妍青无语握拳,深吸口气,耐着最后的性子说:“一厢情愿很好玩吗,我过得很好,我不要……”
嗡嗡——嗡嗡——
妍青咽下要说的话,掏出手机低头看。
竟然会是赵大姐,她有些纳闷。
“喂?”她别开脸,背对着顾安。电话那头唧唧哇哇很大声的说了些话,就见她似焦虑的扬起了头,顿了下,缓声说:“好,你让他们别急,我现在马上回去。”
说完,眼睛慌乱的朝街道看了看,猛的瞥见一辆空的出租车,不顾身后那人,忙伸手拦下。
顾安也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拦下另一辆车,紧跟在后面,随后跟着一同停在她所住的小区。
妍青烦心瞥他一眼,但似乎真的急事缠身,并没有与他多费口舌,径直往家里跑。跑到二楼时,就听见三楼老夫妻吵吵着:“你叫她有什么用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就是个租房的,又不是房主,你还是赶快给这房子的房主打电话!”
妍青步子加急,又听赵大姐劝和着:“哎呀,找她就行,她是房主的小姨子,亲小姨子,不都是一样嘛!”
老夫妻听话马上不吱声,但刚静下来两秒,看见她的脸后,马上又不淡定的聒噪起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家棚顶都要烂了呀!”
妍青谦虚的欠着身子,忙连说几声对不起。
抬眼时发现,门口人还不少,对门,楼上王总一家……还有站在四五楼中间拐角的陈易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脸色非常不好看,腮骨似乎用力咬着,直直盯着她看。
她又装作视而不见,低头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大步冲进厨房把正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关严,然后再跑回门口,又一次鞠躬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早上停水,可能我拧过开关给忘记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你别说那些。”楼下阿姨耷拉着脸,伸手要拽她,“你跟我去我家看看,你看看我家厨房的棚顶都烂成什么样了?”
“八点半给的水,现在才九点一刻,能烂成什么样啊老太太。”王总看不过去,但话刚落,便被妻子用手在后背怼了一拳,立马不做声。
妍青尴尬又歉疚的颔首示意下,扯着笑说:“阿姨,您放心,你维护的钱我全掏,你看是您自己找师傅还是让我全权负责呢?”
那老太太被她这态度弄的语塞,一时也不好再发难,只得拉着脸轻咳一声,说:“我自己找吧,差不多下午能过来,到时候你去付钱就行。”
“好。”她坚决保证,四周的人渐渐疏散开来,她终于松了口气,正欲回屋关门,却被两个拐角里站立的两个人僵住了手臂。
陈易和仍旧立在四五楼拐角,脸色铁青。
顾安立在三四楼拐角,一脸深情与心疼。
妍青烦忧地闭了下眼睛,冲着下面的人说:“我给你十分钟,你如果有话一定要说就趁这次说吧。”
说完,自顾转身回了房间,不到五秒,门被轻轻关上,她知道他进来了。
“需要喝水吗?”她说着,却根本没动地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摆明了只是客套。
顾安窘迫强笑,摇摇头,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似的,眼睛忍不住的四处打量着,打量着她住了两年的房子。
客厅的柜子和架子上,零碎的物品很多,但却摆放干净,是她一贯的风格,从前母亲就常会抱怨她为什么不买个大箱子把那些瓶瓶罐罐小玩意收拾到一块去,那时候她总会笑着说:这么摆着,看着更有幸福感。
餐厅整洁简单,一大一小两只水杯放在上面,光是看看,就能想象出她们二人抱着杯子对饮的温馨画面。
“你不是有话说吗?”她打算他的打量,冷冷开口。
他惊回,忙点点头,然后顿了顿,才深情说着:“露儿,你给我个机会,也是给你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可以吗?”
妍青挑起眼皮,根本没迟疑的说了句:“不可以。”
这三个字令他备感挫败和心酸,他咬了咬干涩的嘴唇,紧盯着她说:“露儿,你就当我们只是离过一次婚好不好,你就当没有那件事好不好,你迟早要放下那个芥蒂。”
“不可能。”她摇摇头,匀了好一会儿呼吸,才扬脸说:“顾安,性质完全不一样,那疙瘩没办法解得开。如果我们离婚了,或许我还有和你复合的可能,但恰恰我们不是离婚,是你把我送人了,还改了我的记忆,你让我脑海里所有记忆中的名字都变成了陈明杰,现在让我换回你的名字,我没那个能耐。”
“可那人就是我!”他急切的说,不由朝前冲上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敏感的躲了开。
“露儿,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应该恨我。”他说的无力颓废。“可是我是爱你的,我爱你,真的,我只爱你!”
妍青低低笑出了声,在这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