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长白是你的近侍。
长白滞愣一下,便起身要跟上我出门,因为起得过急,扯到的伤口,额头上顿时便疼得落下了豆大的汗珠子来。
你还当我是你的主子,就乖乖的在这里待着!
我也是摸出了门道,在这样的时候,对付长白,就只有用命令加威胁这一个法子,他是个很执拗的人,认准了一条道儿,便能走到黑,跟他商量,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还遍体鳞伤的人伺候!我讨厌血腥味儿!”
是,主子。
长白的身子滞愣了一下,继而,便乖乖的退了回去,垂下了头,眼里,似是有点点闪亮,让我几乎怀疑,他是哭了,呵呵,怎么可能,定是我看错了的,长白那么一个硬骨头的顶着挨了藤鞭的伤,罚自己跪的人,又怎么会因为我一句硬话掉眼泪?这偌大的一个园子里,唯一会掉眼泪的人,怕就是我了!
急急的跟着长玉去了摇的院子,便看到了西陵,渺和霜,此时的他们,要比我先前见着的时候好了不少,脸色虽还是苍白,但,很明显的,已经梳洗过,换了衣裳了。
渊离,来,过来。
见我来了,西陵一如既往的笑着朝我伸出了手,示意我到他的身边去,若不是他此时的脸色差极,整个身子都跟树叶似的轻飘飘的,我定会以为,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西陵,还痛么?
我小心翼翼的到了西陵的面前,伸手抱了他的腰,仰起头,啄了啄他的下巴,我不敢用力,我怕……我一用力,就把他给弄坏了……
早就不痛了,摇的本事,你还信不过,恩?
西陵笑着揉了揉我的额头,抱住我的手臂,明显的没有什么力气,“稍稍休养几日,就会没事了,别瞎操心。”
小离儿,你的眼里,就只有上官西陵么?
渺的声音里,带了丝丝不悦,完全就是一副要糖果未得的小孩子口气,“他受的苦,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少受的!”
渺,你看你,怎比渊儿还小孩子气。
见我尴尬的红了脸,霜忙出来帮我打圆场,却是惹得我更不好意思了起来,那场面有多可怕,我是见了的,他们受的苦,我也是明了,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不偏不倚的把关心的念头均分给他们,我……大抵真的是个冷清的人罢。
渺,霜,对不起,我……
我松开了西陵的腰,站起了身子,缓步到了渺和霜的中间,低头,轻轻的吻了吻他们的唇角,“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以后,我会尽量的努力做到,对你们,一视同仁的……给我点儿时间,好么?”
长玉,摆膳罢。
看着我对西陵,渺和霜三个抱了又抱,吻了又吻,摇颇有些受伤的叹了口气,朝着门口吩咐了一句,一个不经意的回头,我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在不自觉的发抖。
摇,你的手,怎么了?!
我离了渺和霜的身边,快步到了摇的近前,小心的捧了他的手,紧张的问他……我不懂什么深奥的医理,可这用针的人,稳是不可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他的手抖成这样,以后,可如何用的了针?针,可是他的武器啊!
无碍,休息些时候,就会好了。
见我紧张,摇反倒是笑了出来,伸手,把我抱了起来,放到了膝上,“放心罢,我又不是纸扎的,没那么容易就坏了。”
不多时候,长玉和长希便带了几个丫鬟,捧了晚膳上来,却不见长洛。
长洛呢?
寻常时候,若无各自主子的吩咐,近侍都是要在一旁伺候净手的,可现在,长洛却没一起跟着进来,那便是等于说,他,没在!
想着长洛故意拍长白的肩膀,以及……我顿时便紧张了起来,该死,我怎就那么容易轻信旁人,只因着他的一句话,就信了他是个好人了!寻常时候,许是没什么的,可是,现在,长白身上带着伤,可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他该不会趁机对长白下毒手罢?
心里,本能的便是涌出了这么一个念头,若是不能得了长白无恙的准信儿,我怕是,连用晚膳的心思也不会有了。
离主子,长洛在这里,是主子说,你闻不惯血腥味儿,怕长洛身上的血腥味儿误了你的胃口。
门外,传来了长洛的答应,我这才是放下了心来,还好,是我多心了,他们,终究是同胞的兄弟不是么,我何时,竟是开始把人都想的这般坏了!
那……你便去取些吃的,给长白送去罢。
我缓了口气,回头,却见西陵,渺,霜和摇皆是一脸不悦的看着我,才是缩了缩颈子,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了,这世上,哪里有主子还不曾用膳,就让下人先用膳的道理呢?而且,我刚才指派的,是渺的近侍,这,可是非常失礼的!
刚,刚才,是,是我自己担心你们,要来看你们的,长白是拦不住我执拗,才跟了来,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他,也,也是不对的……我,我让长洛去给他取了吃的送去,其,其实也,也算是安抚他……不然,我,我这个主子,以后说话,哪里还,还有威信……
我往摇的怀里蹭了蹭,指望着他能护着我,这几日,我算是看出来了,只有他对我的宠溺,是可以连规矩都不顾的,比西陵,还要严重了几分。
听我说,是因为担心他们,才硬要跑来的,西陵,渺和霜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再见我一副直往摇的怀里钻,恨不能跟他长在一起的样子,更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