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钟在寂静空间里发出缓慢有序的节奏轻响,聂行风靠在老板椅上翻看财经日报,这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在午休时看看报纸打发时间。
不过有些心不在焉,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的眼睛数次瞄到手机上,期待它的响起,知道号码的人并不多,张玄就是其中一个。
好奇怪,照张玄的个性,应该在他苏醒后第一时间打来,而不是这么久都不跟他联络。
想到张玄,聂行风唇角浮出一丝微笑。他说过,他不会忘记张玄,事实证明,他没违背自己的诺言,记得那个人,记得半个月来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聂行风从昏迷中醒来已过了五天,刚两天他被家人扣在医院里进行各种精密检查,后三天则被公司的繁重事务掩埋,不过他没忘记联络张玄,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打,对方都是无法接通的电子留言,打电话去张玄的公司,得到的则是他几天没上班的回应。
玩失踪?还是工作忙得没时间联络?聂行风眼睛盯着报纸,心思却早飞去了天外。
「大哥。」
外面传来敲门声,聂睿庭走进来,他来取文件,顺便看看聂行风的精神状况。
「怎么样?一直做事,身子吃得消吗?」
「很好啊。」聂行风放下那份完全称得上是摆设的报纸,笑着说。
聂睿庭被他的笑搞得一抖。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轻松的笑过了,似乎他从昏睡中醒来后,整个人就变回了从前充满元气的样子,难道适当的昏迷是有必要的?
「大哥,我帮你安排个助理吧?」瞅瞅因为聂行风的昏迷而堆成小山高的文件,聂睿庭提议。
安排新助理,除了能帮聂行风分担工作外,同时也可以间接地让他忘却以住不快的经历,那天打来的冒名电话让聂睿庭心里一直很忐忑。
「我考虑。」聂行风随口道。
外间的助理办公室一直是空的,可是他却宁可所有的事情自己来做,也不愿安置人来帮忙,似乎那个位置早就有人坐了,他不愿其他人来代替。
「睿庭。」聂睿庭离开时,聂行风叫住他,犹豫了一下,问:「你信前生今世吗?」
「咦?」聂睿庭很奇怪地看大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我不知道耶。」他想了想说:「不过这很重要吗?就算你知道自己的前世,难道还回得去吗?」
「不能。」聂行风叹气,一向不信命不服命的自己居然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都是被那个小神棍闹的。
和张玄无数次的心有灵犀,习惯乃至纵容他的任性,除了一个缘字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他们之间的牵绊。情缘,好飘渺的字眼,却又那么的真实,想起生日宴上的许愿,聂行风笑了。
他不知道他跟张玄之间是否曾有过前世,抑或更久远的情缘,他只知道,今世之中,他会牢牢抓住这个人,这个缘字,从他们撞车相遇时开始。
如果张玄知道聂行风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开心得跑去绕九大行星来回转上十几圈,可惜他们的灵犀还仅限于两两相对时,所以,现在正立在聂氏财团楼下门口的张玄,因为有了二十三层楼的阻隔,不仅对聂行风的心声毫无感应,相反的,他恼火得几乎要拆了这座大楼泄愤。
整整五天,他手机打了,座机也打了,聂行风不仅不接电话,还一口咬定他搞诈骗,靠,诈骗能诈骗到他的亲笔签名吗?难道他手里这份白纸黑字的欠帐单是假的!?
不接电话是吗?好,他就到聂氏财团门口守株待免,他不在意这份报酬,但绝对在意被人晃点!
「先生啊,我是不知道你跟我们总裁之间的恩怨情仇啦,但我只是个小小的小保全而已啊,你还是走吧,总裁说不见你,就肯定不会见啦。」刚调来的年轻保全很委婉地想着措辞,还不时掏手帕擦拭额上冒出的冷汗。
老实说,这位隽秀得天怒人怨的先生与其说是来讨钱款,倒不如说是讨情债,蓝眸水光潋滟,比当空艳阳还要绚烂了几分,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欺骗后登门讨公道的模样。
没想到那位和气稳重的总裁先生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小保全抹着冷汗心想,还好爹妈没把他生得太出色,否则跟sè_láng总裁同一公司,自己只怕也在劫难逃。
「让他接我电话,否则我就打电话报警喽!」
要不是念着保全也是职责所在,不好太为难他们,张玄早将他撂倒,冲上去了。以他的身手,对付几个小保全绰绰有余。
说曹操曹操到,随若刺耳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迅速驶来,张玄气得瞪大眼:「奶奶的,你还真叫警察!」
「不是我叫的,是上司叫的。」
杀气太重,小保全明哲保身,慌忙用手指头上。刚才秘书李婷曾接过他的电话,可能是听说有人来讹诈,才打电话报警,根本不关他的事啊。
张玄没再听小保全啰嗦,转身就走,那张欠单被他撕得粉碎,扬到了身后。
坐上那辆鞠躬尽瘁的小绵羊,发动引擎骑出去,羿拍拍翅膀,落到他肩上,说:「我看董事长不像是不念旧情的人,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个鬼!你没看他把警察都叫来了吗!?」
如果是聂行风忘记了回魂前的那段经历,他还不觉得怎样,问题是那家伙根本就是翻脸不认人,想把他们的交往抹杀掉,还说他讹诈!他还真会演戏啊,那晚那么担心地说怕忘了自己。<